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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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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十一年秋,王翦亲率六十万大军进攻楚国都城寿春,一路高歌猛进。

而秦王政休沐三日暂不理国事,在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率领车驾随行到了骊山汤宫。

多年来他们朝夕相处,却将大半时间花在家国大事上,留给彼此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意识到了他们会失去彼此这个事实,或许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至生命的尽头。

这是他们第一次意识到:江山社稷重要,对方也同样重要,用个更加恰当的词或许是珍贵,难得的珍贵。

昏礼是男子这一生中除却冠礼以外最盛大的嘉礼,若要循周礼那一套耗费的人力物力暂且不说,又怎么瞒得过世人?

侍从都在骊山汤宫外随侍,只有带来的庖人还在庖厨烹饪,这方天地只留给了秦王一人。

所谓昏礼便是在黄昏时分开始的,秦王政身着黑红色的嘉服华贵异常、头戴通天冠,他立于廊下等待另一个自己的出现。

因着昏礼二位主角的身份,这六礼中的任何一礼他们都未曾遵循,全然一副离经叛道的样子。

但其实同牢合卺礼还有结发礼这些还有所保留,而这骊山汤宫的大半都是交由甘罗来布置的。

秋日里天高云淡,金乌西沉,染红了半天云霞,落日的余晖其实比清晨的日出要漫长,那暖色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星子与秋日里的那一轮圆月,秦王政亲自走遍了整个骊山汤宫点亮了那一盏盏青铜制的或是玉石制的油灯,人间暖色的光芒摇曳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

秦王政坐在廊下的石阶上倒数着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心中的另一道声音响起:“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赵政的言语轻快了稍许,“你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就是吉期。”

“是么?”嬴政轻笑,他们二人皆身着玄色嘉服,此时面对而立,宛若镜中,“我好像又忘了许多事情。”

赵政问:“那你还记得什么?”

“你很重要。”嬴政言语微顿,沉默过后又补充了句,“还有就是我爱你。”

“那就够了。”赵政也同样温温柔柔的笑着,或许此生他将他为数不多的温柔中的一小部分留给了子女,还有大半都给了眼前这个人,“我也爱你。”

二人相视一笑,便异常默契地朝对方乂手一拜。

这场昏礼以天为证地为媒,日月星辰为宾、清风雨露为客。

他们在夜色中同牢合卺,虽然那两半葫芦中的酒水归根结底都被同一人饮去;他们在山川前结发,虽然取的是同一人的青丝置于匣中……

不过是操控这具身体的魂体不同而已。

他们从前嫌周礼繁琐,如今却固执地想要用这样的仪式感来记住彼此。

即便记不住,他们也曾有过这三日抵死缠绵的时间。

骊山汤宫的布置还算喜庆,却因为四下无人又过于冷清,礼仪过后,嬴政感慨道::“大礼过简,堂堂秦王的昏礼竟连最基本的舞乐都没有。”

“堂堂皇帝陛下不也一样?”赵政不甘示弱地反驳了句,此处虽没有优伶舞乐,诸般乐器却都运了过来,大到编钟小到陶埙,全部置于一间屋内还有糕点酒水为乐。

房门被推开,月辉与星光争先恐后地闯入其中,赵政言语期待道:“夫君再唱一次歌给我听吧。”

“唱歌?”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嬴政更惊喜于那一声夫君,他并未答应却也未拒绝,而是行至屋内在那各种乐器中挑选出了一张五弦琴置于案上,随即坐下,那修长宽泛的指节轻拨琴弦,流淌出清幽柔和的乐声。

音乐本就能叙事的,仿若一段历史在赵政面前铺开,不似洪流浩荡,却如清溪不绝。

而后便成了缠绵悱恻的情人间的低语,他们的声音本就低沉如今更是缱绻,嬴政唱的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国风中情诗不少,他们的身份却注定了《诗》中他们更了解雅和颂,赵政确定从前的陛下是不会唱这首《木瓜》的,才会从小雅中挑出一首难得的情诗《隰桑》,如今虽是以他自己的方式来唱,于赵政而言却也如同仙乐。

其中的意思直白,令赵政沉浸其中,乐声停了许久都未曾回神。

“王上?”嬴政见赵政的模样不禁莞尔,他忍不住唤回了赵政的心绪,“轮到你了。”

到底不是他的,掌控这具躯体已经耗费了嬴政不小的心神,如今倦懒的等待着欣赏赵政的歌声,他想休息,可他更清楚与赵政的相处不知哪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门窗并未关阖,清风摇曳着烛光。

而赵政选择了击缶而歌,他带着盛了酒的瓦缶到了门外席地而坐。

缶本就是盛酒的酒器,宴席间饮酒作乐至酣畅时便有人击缶而歌,不似寻常乐器,倒是更为肆意不拘。

铜缶与瓦缶的声音不同,却各有千秋,赵政豪饮一口酒,便以手轻叩唱出声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不愧为“《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那诗句通俗易懂,却又那样纯粹,此时的嬴政只想争这朝夕的欢愉,他将赵政揽入怀中拥抱得那样紧,他问:“接下来小阿政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赵政的这话像是无理取闹:“那我要你永远陪着我。”

“你明知道……”嬴政言语未毕便被赵政打断了言语。

赵政有些胡搅蛮缠:“我听不得‘我就是你’诸如此类的言语。

若陛下当真爱我心疼我,便将我当作你永远也无法放下的大秦基业一般。

不说永远陪着我,但至少竭尽所能。

而我待你亦是如此。”

道理他都懂,可仿佛胡搅蛮缠起来就可以不去正视这一切,嬴政无奈:“好,我会竭尽所能陪着你。”

嬴政松开了抱着他的怀抱,在对方的额前敲了一记,捎带宠溺的意味:“舞剑给你看要不要?”

以前他们总争锋相对,哪怕在一块了也寸土不让,从未有过这样一方毫无理由地偏爱另一方的时候,或许要离开的那个总是理亏,便想趁着剩下的时间将另一方所愿一一满足。

赵政忙不迭地颔首:“要。”

嬴政脱下昏礼所穿嘉服,只着一身轻薄绢衣。

清辉落在太阿剑上凝出了一道迫人的寒芒,嬴政手持长剑行至汤泉前起舞,那剑法凌厉相较以往却莫名多了两分柔情,身随意动,影随身动。

汤泉清澈氤氲着雾气,秦王的身形倒映在水中,剑气掠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搅乱了一池清影。

那气息沉静,只是稍稍急促了两分而已,一整套剑法下来额间渗出了薄汗,在月色的朗照下晶莹点点。

到头来还是耍了一套剑法,于皇帝陛下而言,这也的的确确称得上舞剑了。

清风过处,树影窸窣交错。

深邃的五官在月色的朗照下晦暗不明,嬴政问:“接下来是不是该洞房了?”

赵政无辜的眨了眨眼:“也许?”

或许一开始吸引嬴政的就是赵政身上所拥有的而他早已失去了的少年意气,现在仍是如此,他永远为这样的赵政所心动。

嬴政随手丢了佩剑脱下足衣,赤足行至汤泉边向前倒去便整个人砸进了温热的汤泉中,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了的所谓的洞房。

那流水脉脉倒是别有一番意境,只是不好泡上太久:

“皮肤很好,王上偷偷保养了?”

“唔,身材也不错,陛下偷偷锻炼了?”

“就算是取悦自己也需要努力不是么?”

“那我这样取悦到陛下了么?”

“水太多了……别咬那里……快点。”

“看来是取悦到陛下了啊,唔,我也好舒服。

呲,陛下可真是不甘示弱啊。”

漫长的磋磨过后,彼此的位置颠倒,嬴政咬上秦王政的耳廓:“所以接下来,轮到我了,王上。”

……

因为共感,无论是用躯体还是魂体做那事时总能体会到双重的极乐,事后总是惫懒的愉悦,赵政走出汤泉,那水珠自发间滑落,顺着躯体的轮廓自上而下。

秋日里微凉,秦王整个人沾染着水汽,那气息微乱,他擦拭过躯体过后穿上衣衫踏月回了寝殿。

因为时间有限,即便夜色已深他们也舍不得就此睡去。

清辉朗照进窗子,空旷的殿宇里只剩下了情人节温柔的絮语,他们一如既往地在四下无人的环境里交换着控制权用这具躯体言语:

“陛下,你还未唤我夫君!”

“嗯?刚刚没有么?”

“刚刚……太小声了,而且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是‘威逼利诱’?你又怎知我不是心甘情愿?嗯?夫君。”

“……”

“方才那般胡闹,怎么?现下一声夫君就让我们的秦王害羞了?”

“才没有,我只是……很高兴。”

“嗯,我也很高兴,小夫君。”

“小夫君?”

“嗯?”

“夫人。”

“你再这么唤我一声。”

“夫人?”

“嗯。”

“不不不,我错了,好夫君,你饶了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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