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能吃嘛?”
林谣对着她那人畜无害的眼神也是没了脾气,笑答:“我吃,顶饿。”
吃了个清淡的午饭,林谣脸上也逐渐恢复血色。
守着她入睡,书辞才伸着懒腰准备回屋补上午觉。
手机屏一闪,是那位医生。
「您好,我能再见您一面吗?」
虽然还没想好解决办法,但她还是答应下来「可以,我到早上休息室等您。」
谨慎起见,她老老实实搭公交,去到医院时。
正午,急症的医护依然忙前忙后。
她走近咨询台,抓了个护士问:“请问秦医生在吗?”
“不好意思,秦医生刚刚接了紧急手术,您找她有什么事吗?”护士小姐微笑着回答。
“没,她找我。”
“嗯……这样,您到休息室等等她,进去有一会儿了。”
“好。”
说是进去有一会儿了,但她还是干等了三个多小时。
夏阳渐近昏黄。
她也在休息室来回踱步。
“您好。”
随着一声呼唤她停住脚步,秦医生紧张地左手握右手,与书辞隔着一定距离。
“请坐。”
她转身关上门,在门边落坐。
警惕心强到让书辞并不舒服,但想到早上的惊险时分,又觉着很是合理。
片刻沉默后,她仿佛整理好语言,缓慢诉说:“我想再次尝试?”
书辞端起早已凉透的水,对于对方的请求也相当明白。
“可以。”她勾起嘴角,尽量摆出和善的表情。
“如果再次出现意外,请您放过我。”对方满脸诚恳,“我还有父母、姐妹……”
“好。”书辞打断。
她不愿做夺走她人后半生的人,也不想主宰她人命运。
秦医生见她打断,却未从脸上看出恶意,只能将性命押作赌注,迈上赌桌。
“那么开始了?”
她点点头。
书辞抚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挨上手心,粘腻感传来。
没有一点挣扎,可能连痛觉也无,秦医生缓缓倒下,和上午一样。
一团跃动地更加猛烈的光亮在掌心跳动。
她到底是抽出了生命或是灵力,没有人能向她说明。
俯身靠近。
没有气息,没有脉搏,没了所有生气,这便是死亡。
冰蓝色的身影恍惚着要从原身脱离。
那便是她的灵魂。
一条从未见过的长路在面前展开,黑色与白色两团烟雾赫然出现在道路尽头。
她似乎猜到来者身份,慌忙将光亮放回对方身体。
黑暗中,两双眼睛落在她身上片刻后,消失不清。
秦医生也坐起身,查看四周情况。
好似庆幸地拍拍胸口。
“谢谢您。”
她缓慢起身,感谢。
书辞摇摇头,解释:“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她却了然,犹豫着,看了书辞多时,突然朝她鞠躬。
还懵着呢,见对方动作,也赶忙回礼。
“我一个月前就死过一次了。”
她回忆起自己通宵手术后猝死在手术室门口。
多项指标符合心肌梗塞症状,却仍旧苏醒。
本以为是幸运。
“虽然我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它救了我的命。”她恳切又颤抖着嗓音,“谢谢您。”
也许并非是她一人性命,还有她手术刀下多少病患渺茫的未来。
一个为她人生命奔波的医生,却被她握住命脉,她又何德何能。
她自嘲笑笑:“我……”停顿下,感觉措辞都变得无比苍白,“会没事的,我来想办法。”
虽然许诺了,但办法,她是一点没有的,求助也无处可去。
介于对神明们的不信任,妙玄也没能告知。
要如何才能保全这条性命。
就目前判断,应该是灵力代替了她所失去的能量维持生命所需动能。
也就是说,要把灵力取回就必须找到恢复或替代的东西。
按着她对这凡世的了解,这种回魂,至少也得是神话里某种丹药、神器之类的。
丹药……
丹药!
那丹药的苦味突然从舌根泛出,妙玄或许有……
挎着青菜的她,蹦跳着回到家。
林谣闻了开门声,朝门口瞥上一眼,似乎想询问,却久久没开口。
“早上的医生找我,去了趟医院,顺便买点菜。”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她快步上前接过,朝她周身扫了几遍。
书辞也感受她紧张的视线,忙解释:“没事,没事。”
可没事,人又找她干嘛呢?
她观察着林谣反应。
跟做贼似的补充个三百两:“她有事找我。”
“噢。”
眼中情绪复杂流转,又强制压下。
“晚上我做饭吧,毕竟住您房子这么久。”
刚还不适的情绪瞬间冲散,紧接着是好奇:“您还会做饭呢?”
“是啊,我离家早。”
她边说边把青菜简单处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确实不是新手。
书辞也时不时朝厨房里望望,确定不需要帮忙。
米饭与菜同时呈上餐桌。
她随便夹了一筷,醋酸味瞬间蹿了满嘴,脸也不禁皱成一团。
又不好直说,只能抓了杯林谣一早泡好的柠檬茶狂喝。
对面那人并不意外地问:“怎么了,太酸了吗?”
她知道却没露出意外表情,不至于才相处这么长就露出上司本性吧。
“要不要回个锅。”她毫不在意地吃着,仿佛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看着对方这反应,估摸该是本就爱食酸吧,可能还想与自己找到共同爱好,可惜自己并不爱这口。
“没事的,也能吃的,您口味偏酸吧。”
林谣长吸了口空气,好像什么东西哽在胸口半响下不来,喝了半杯酸水才冷静下来。
沉默着看书辞一口气就着青菜下了两碗饭。
书辞看她在盛满米饭的瓷碗中戳出几个洞,关心问:“想吃点什么?我等会儿出去买。”
她也才回神,茫然看向书辞,又低头看向那一半特意留给自己的青菜,忽得漾起笑意,认命道:“没,挺好吃的。”说着朝
嘴里猛扒了几口,没两下便把饭菜扫光。
由于明日周一,两人稍加洗漱便各自回了房间。
扣上门,妙玄便从暗处走来。
“今天累了,能休息嘛?”书辞刚换上睡衣,睡意席卷而来,她也顺从地打了几个哈欠。
连带着妙玄也染上困意。
“今天的抓捕对象增加睡眠质量。”
“啊?”没给她反应时间,妙玄便拉着她进入黑暗。
四周寂静,月光如霜照在雪白的棉布窗帘上,被晚风掀起,漏出窗外风景,暂时能定位当前位置。
浑身传来监视感让她总觉着有人在哪盯着她。
“你好。”
一道刺眼白光照向两人,光源处的少女正盯着,手上除了手电筒,还握着根粗直的撑衣杆。
突然的声音吓得书辞一激灵,握着电话的手抖得,啪嗒一声把手机摔在地上。
还不忘礼貌回答:“您好?”
对方看着来人是个小姑娘,赶忙打开灯。
宽敞的客厅,异常地整洁,白炽灯映照的地板清晰照出书辞面容。
女主人客气地招呼她坐下,询问来意。
这大半夜的穿着个睡衣,站人客厅里,再心大的都得怀疑神经病的程度。
她下意识从自己写过的无数稿件中搜寻起勉强能让人信服的答案。
房子建设紧密,有了。
“对不起姐姐,我是隔壁家的孩子,家里父母不在,我害怕,所以才爬到您家阳台。”
演得委屈巴巴地,配合着旁边妙玄的变化法术,倒还真有那么几分像独守家的高中孩子。
女主人也是个热心肠,压根没怀疑来意,便端上点心招呼起书辞,让她别着急,在这里慢慢等。
坐了多时,书辞也有些不好意思,试探问起:“姐姐有没有得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女子警觉地看向她。
也是个藏不住事的主,这表情变化得不猜到都难。
“姐姐,我其实是回收这些力量的工作人员,能请您配合我吗?”
她笑笑,并未有情绪摆上脸,靠近拍拍她肩膀,哄着:“好……这就还给……”
闹钟照例将她从床上叫醒,她打了个哈欠,穿上平时常穿的工作服,和林谣吃了个早餐。
上班路上,她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被林谣连声叫醒,才知晓到了终点。
又连声几个哈欠,她瞄了眼一旁空置的工位,想起林笑请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迷迷糊糊总能听到她如往常劝自己去休息,说着这稿不着急的话。
锁上电脑,她伏案沉沉睡去。
“书辞,书辞。”
同事拍拍她后背,把她叫醒,说是午饭时间。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脑子泛疼,眼里恍惚,跟着众人朝食堂走。
又是颓废的一下午。
抓上包,她快速回到家,没有晚饭,换下衣服就准备和床长相厮守。
咚咚!
房门敲响。
她昏昏沉沉步到门前,开了个门缝。
是林谣有些担心地问起她的失常状态。
但实在是太困了,她听得断断续续,好久也没理解对方问题。
“李老师,李老师。”
林谣见她表情呆滞,没个反应,更着急了,再次呼唤:“书辞,李书辞!”
名字仿佛一串串咒语,不停响动在脑海深处,势要将她从意识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