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心,怎么成这样了?连抓药都不肯。”
单烽淡淡道:“她确实用不着吃药了。”
屋角一排药罐子,都落了灰,久无人挂心了。药石罔效时,有些东西便趁机往人心里钻。
刚刚包小林掀起竹帘时,他看得很清楚,床边有一座空神龛,也不知曾经供奉过什么,留下了深深的印子。龛前的香炉里,却插着三支等长的无火香,香灰满得将要溢出来了。
单烽盯着淡绿竹帘,目光转为锐利。
恰逢包小林撞开竹帘出来,一声不吭地缩回窗边小桌边,拨弄那对镇纸。
单烽道:“你不去抓药?”
“关你……”
“嗯?”
包小林嘟囔道:“我爹都快回来了,他顺道。”
单烽眉毛一抬,惠风立时心惊肉跳,生怕他问出“你竟然有个爹”这种混账话,忙道:“包伯!他爹就是包伯。”
“我知道,”单烽莫名其妙,低头看包小林,“我问你,最近几天,隔壁人家,缺丁少口,打架滋事,大喊大叫的,听说过么?”
“你在说什么?”
单烽:“一点异动都没有?”
包小林瞪大眼睛:“我娘还病着,我哪有空管别人家。修门的,你还不走?”
单烽一把拖过条凳,大刀金马地往他对面一坐,影子罩下来简直如庙外矗立的金刚像一般,包小林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一下就呆住不动了。
单烽道:“功课温习了吗?”
“关你……”
“没学。”单烽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你课业落得太多,你爹求到府上,特意派了个教书夫子给你。”
他拾了本垫桌脚的蒙学杂字读本,卷起来砰地一砸,把灰尘都敲落了:“惠风先生,你上次到教哪了?”
惠风暗骂他信口开河,他何曾教过包小林?姓单的做事邪性,使人难免跟着一起犯浑。他摸着书,心里竟还微微发起痒来。
许久没给人开过蒙了,听说包小林这孩子聪慧,要能趁机教化一番……
“兔园册的第二卷,你们都是学过的,开篇讲的是孔大家的兔雀之对……”惠风顿了顿,以期许的眼光望向包小林。
包小林肩膀一耸,拼命推着桌子往后缩,却被单烽一巴掌按住头顶,硬生生拨了回来。
单烽道:“你没听课么,你不知道?”
他声音不重,却令包小林天灵盖都为之一颤,结结巴巴道:“什么……兔雀……”
单烽道:“笼子里有一群兔子和一群雀儿,有十六颗头,四十四条腿,几只兔子,几只雀儿?”
惠风以口型大骂他胡说八道。
包小林用力啃着指头:“那身子呢,被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