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不能忘。甚至因他而受重创的舫主师兄,也在短暂的清醒中,下令将他放出干将湖。
火灵根虽脾气急躁,暴烈如火,这其中的情义却是煅烧出的真金。
深恩负尽……
情何以堪?
可和谢泓衣短短的交汇,却是比铅更沉重的东西,一滴滴砸沉了他的心。
与其说是项上金环撕扯着他,不如说是血肉泡影两端,影子和师门各挟一股巨力,把他的生平一剖为二。
燕烬亭将施术的手诀虚推回金多宝掌心,目光转落在单烽身上,透出一股寒意:“那个人是不是雪练,是什么身份来历,都不重要。单凭他对羲和所做的事,就足够了。师叔,莫犯糊涂!”
单烽抓着剧痛未消的喉咙,活动了一下颈骨,吐出一口浊气:“小燕啊,有时候我是当真羡慕你。”
燕烬亭道:“我?”
“你后悔过么?”
燕烬亭摇头。
“你有过歉疚的时候么?”
“歉疚什么?”
单烽哈哈大笑道:“你还没有卷过刃。爱憎分明,恩怨两清,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燕烬亭道:“烽夜原本也是一把好刀。”
“是好刀。
“可身在局中,仅凭直觉,四面茫茫,向谁拔刀?惊疑、怨憎、侥幸、不敢置信,都像刀在炉中,临阵时能拔出的又是什么样的刀?它还会是刀么?”
单烽又道:“往前一步,更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知道二师兄为什么对我下不了死手么?”
金多宝骂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燕烬亭道:“他心软。”
金多宝道:“心软?这一回再不能抓雪中影来见,我活活踹死你们!”
燕烬亭道:“雪中影已操纵了你一次,手段至今未明。”
单烽沉默一瞬,道:“谁抓着谁,还未可知!”
金环上还翻涌着熔岩般的高温,渐渐被他血肉所冷却,化作凝固的黑红色。
单烽拄着烽夜刀,生生支起了身,摩挲着这枚熟悉的望天犼纹巨环。被银钏柔化的心,时而坚硬如铁,时而翻涌不止。
昔年他以此环处决叛逆时,未曾想过有今天。
凭谁问,犼项金铃谁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