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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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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密,“赵毓。”

大和尚一嗤,“不认识。”

柳密,“祈王承怡?”

大和尚,“贫僧和此人,勉强算起来,也就些许认得几个时日。”

柳密刚想再问,身后是马踏流水的声音,似是很急切,他们一看,原来是黄枞菖到了。

“柳大人。”黄枞菖,“还在这儿呢!”

柳密迎过去,“这么急,黄秉笔可有事?”

“不是我,是郡王。”黄枞菖,“郡王奉圣命在猎场内追查涉文王以及殷氏案件的王公贵戚,结果在红枣醴川被射了一支冷箭。”

柳密一惊,“郡王可受伤?”

“郡王安。”黄枞菖说,“看来郡王的武功远在众人意料之上。伤不曾受,只是乱已出,所以现需雪鹰旗回防红枣醴川,毕竟,如今猎场内,陛下信雪鹰旗,也信柳大人公正。”

说完,他抬眼,看向柳密身后的大和尚和他的僧兵。

和尚又是一嗤,“你看我做什么?”

“来都来了。”黄枞菖笑着凑过去说,“二殿下也随奴婢走一趟吧。您的这些人马刚好可以将红枣醴川北部山林封住,那些徘徊的山路,那些高耸的地势,那些深不见底的密林,您最熟悉。有您在,那是一只苍鹰都无法在红枣醴川天空中盘旋了。”

柳密虽然面如平湖,但胸有激雷!他方才将这个和尚的身份在心中盘了几遍,唯独没有盘到先帝二皇子宁王摇光。因为,他于元熙三年在雍京考出来的时候,宁王早已于凤化四十年就因谋逆大罪被斩杀在镐水之滨了。

于他而言,摇光是“先”宁王。

真没想到宁王依旧活着,这到底是惊悚呢,还是惊悚呢,还是惊悚呢?

摇光却问黄枞菖,“我那位不可一世的兄长呢?”

“等回头再和您仔细说。”黄枞菖一叹气,“咱先干正事儿。”

摇光,“他在猎宫吗?”

黄枞菖点头。

摇光吩咐手下一名僧兵将这些木制食盒用黑色缂丝全部包裹好送到猎宫,其余人马跟随他、黄枞菖与柳密,同雪鹰旗前往红枣醴川。

此地名字如此奇怪,其实取自“浮枣绛水,酹酒醴川”的典故。

水边祭祀就在这里举行,一种非常古老的仪式,将一些瓜果放在木筏之上,装点祭祀用的青词与符咒,以青藤纸张为底,用朱砂书写,焚烧之后推木筏进入河水,顺流而走。之后,再以酒水洒岸边土地,以示对天地神明的敬畏和祈福。

众人到这里,听奉宁将方才的事情粗略讲了一遍,只见他手指密林之上的天空,“方才的乱子自东方起。陛下的金雕原本在天空盘旋,叼了一只鹿,忽然来了一只海东青,直接冲向金雕的猎物。金雕和海东青就在天空中将鹿撕碎了。”

“可是那个时候,海东青并没有将抢到鹿腿带走,反而直接抓向金雕的双爪,碎掉的鹿肉从高空摔落。随后两只猎鹰就在天空转陀螺。我在西北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两只鹰互不相让,利爪咬合,最后一起从万里高空坠落。”

“那是陛下最得意的金雕,是兄长在西北亲自捕获,出任何闪失,雪鹰旗都有渎职之罪,因而,雪鹰旗向天空中的海东青放了第一箭。只是擦过海东青的尾羽。随后,是第二支箭。可同时,猎场出现了第三支箭矢,却是冲着我的后心而来。随后,雪鹰旗的第四箭终于将那两只鹰隼分开,各自飞开。”

奉宁拿出猎场出现的第三支箭,黑漆木杆,黄金箭簇,白色凌翅鸟长羽做翎。

——先帝秘密处决王公贵戚才会动用的黄金羽。

摇光伸出右手,从箭杆中央握住,取过来,看了看,才说,“黄金箭簇上没有一丝划痕,全新的,非常罕见,这是,刚从大正宫内库军械库房取得,才运进南苑来的吧。”

“怎么?”摇光将黄金羽抬起来,迎着日头镀了一遍光,“陛下终于确定了心思,上林王狩就要开始了?或者说……”

黄金箭簇是温润的金色,却不知为什么,柳密看到它,总觉得锋利过分了,甚是刺目。

摇光将黄金羽还给奉宁,“……已经开始了。”

先帝秘密处决王公贵戚动用黄金羽,上林王狩猎杀王公贵戚一样动用黄金羽。

都说生死为大公道,人人都避不开,可依旧还是不一样。

赵毓曾经感叹过空镜寺的山道过高过险,想要入山门,任何凡人只能自己一步一步爬,那才是‘人间公道唯此处,王公身上不相饶。’可是,他依旧不是自己上山门,每次去空镜寺,都是文湛亲自背着他上山。而大郑的王公们,就算是横死不得善终,也需死于黄金羽。

摇光问奉宁,“还查吗?”

是呀,还查吗?要是查,查什么?

是追这根黄金羽的来源吗?

可摇光已经点明,就是来自大正宫内库,而能够动用此处的军械,非陛下明旨不可,否则就是谋逆大罪。

去追那只海东青吗?

猎隼已远去杳无音讯,地面上的人们如何抓天空鸟儿踪迹。

柳密忽然问奉宁,“郡王,我进猎场见了雪鹰旗方听说,陛下登基之前极爱鹰隼,只是驭极以来,一则政务繁杂,二则劳民伤财,这些心思也就淡了,赵先生从西北带回一只金雕,并没有向各地索贡,因而我不知,之前究竟是哪里向雍京供奉鹰隼?”

闻言,众人就是一愣。

摇光上下看了看他,“柳大人当真不知?”

“自然不知道。”柳密则说,“这又不是宣告天下、四海皆知的事情。”

摇光却不说话,他看着奉宁,微微点了一下头,奉宁回答,“北境,肃慎部落。”

柳密,“……呃。”

奉宁,“大郑全境最好的海东青就产自大鲜卑山域,一向由肃慎部落捕捉进奉雍京兵部猛禽司,这也是几百年的老传统了,只是陛下登基之后不喜劳民伤财,所以才由五年一供,改成了十五年一供。”

随后,他又看了看柳密才说,“不能废除这项供奉,否则,北境会给肃慎部落找到其它名目的徭役赋税,也许更为艰辛,也坏了陛下一片爱民之心。”

这里面的门道柳密都懂。他的家乡邺郡周王封地臣民就是因为有供奉回天草的差事而被减免了黄河徭役,所以,即使采回天草异常艰险,家乡父老还是倾向于保留这项差事,毕竟,就算每年采草都死人,分派到各家各户,也还能扛。因为采回天草而父亲早亡,母亲也因伤心过度而早逝,致使他年少失怙的可怜人家,也没死绝户不是?

奉宁大致说了一下,此次肃慎部落附逆,根源按照赵毓的话讲就是‘勒不紧裤腰带’酿成的大祸乱。之前几百年,雍京出关取鹰隼的全部是内廷大太监并兵部猛禽司官吏,最近几年内忧外患、政事繁杂,因而此事就交于关外镇守的籍贯雍京的驻军,原本以为是一趟取了就回京探亲的美差,没成想又走了前人的老路,他本人被分尸于关外,身后牌位还被弃出,同时文湛下旨问罪其三族。

这些都是密报,柳密无权查阅,因而全然不知。

不过此时猎场特殊,这里似乎已经方外化境,一切人间律法都失去约束,只剩下厮杀,不过,王族权威依旧。

柳密大致听奉宁说了这些事情,就问了一句,“前人的老路是什么?”

这次,奉宁也沉默了。

摇光噗嗤一笑,“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柳大人,能让这些人三缄其口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柳密侧耳恭听。

摇光也不说了。

随后,柳密的目光转向黄枞菖,然后,就看见黄枞菖的眼睛一直望着天,末了,来了一句,“今天没日头,显得发阴,不过倒是飘来几朵云,一朵、两朵……很多朵。”

摇光忽然乐了,“柳大人何苦为难黄秉笔?等得空,您倒是可以问一下您口中的赵先生。”随后,他吩咐了一下僧兵,依旧分兵进山,沿着狭窄的山路将密林搜一遍。

“柳大人是哪里人?”

柳密没想过摇光会问他,确切说,他没想过,此时,这位‘先’宁王有闲情逸致闲聊,不过他依旧回答,“邺郡,周王封地。”

既为亲王封地属民,则绝无可能出身高门世家。

“怪不得……”摇光又是一乐,“我那位不可一世的兄长对大人推崇至极。”

柳密听着一挑眉。

摇光抚掌大笑,“柳大人此时这表情,同我那兄长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随后解释道,“大人雍京官话极为剔透,要么是大人对于出身之地极为讳言,拼尽全力也要掩盖乡音,要么就是大人才智远在他人之上,不费吹毫则可学到正统。我想,应为后者。”

而柳密则说,“下官的确出身寒微。”

摇光则一摆手道,“柳大人天子门生,至清至贵。”

柳密发现,他这个动作,也同赵毓如出一辙。

“奉宁。”摇光转向,“我们没来之前,你在做什么?”

奉宁,“奉旨查涉文王与清河长公主谋逆罪责一干人等。”

摇光,“呃……”

红枣醴川本就是祭祀场之一,生有古老而残酷的阴森,此时那一串被关押的涉案王公贵戚,更是增添了五六分的晦暗。查这些人其实挺容易的,就是按照族谱和姻亲,一家一家捋一遍,大抵就能一网打尽了。

如果不是进入猎场,这样的场景柳密即使在都察院,也是无缘一见。

有马蹄声由远及近,黄枞菖迎了过去。

“是不是觉得这群天潢贵胄和土豆地瓜也没什么不同?”摇光忽然说,“我兄长被抄家的时候,他就跪在王府外叩谢皇恩,额头都磕破了,也没有减损‘祈王府’黑檀木黄金浇筑大篆的匾额一分一毫。”

柳密看着他。

摇光则看着那群人,“那个时候,柳大人正在学堂写‘立志者,心向贤达,慕圣君贤相之所为,此乃读书之根基’之类的文章吧。”

“不。”柳密则说,“这类是我十二岁时所写。赵先生蒙难之时,我已经开始写‘牺牲粢盛足以为祭祀之供,玉帛筐篚足以资朝聘之费,饔飧牢醴足以供宾客之需,车马器械足以备征伐之用’,长老估量错了。”

摇光只是笑,没有再说什么。

奉宁看着手边的名单,上面最后一个名字,让他显得有些为难。

“还是我来吧……”

如此场景很突兀的一个声音,奉宁一愣,抬眼,看到的居然是赵毓!于是,将名单双手呈上。

“他是怎么回事儿?”赵毓看着这个名字,——宗政文辩。

奉宁,“文王世子很是看重解氏妾,迎她进门的时候摆了酒,请了一些亲朋,宗政文辩就在被邀之列。”

——也就是说,当时自己抓耳搔腮搞不清楚解氏究竟同猎场哪位王公勾连的时候,宗政文辩全部看在眼中。赵毓甚至记得当时迎文湛回猎场的时候,宗政文辩也在。只是,……

赵毓回雍京这两年遇到宗政文辩尽是善意,即使不知自己身份,对待他、对待尹徵,从未怠慢。作为宗政家的世子,为人又和善,宗政文辩本就交游广阔,列席戎氏宴席也不过是亲朋之间正常走动,只因见过解家人并未言明便是涉谋逆的重罪吗?

“这世间难做之事从来不是斩妖除魔。”摇光忽然开口,“而是面对无辜良善挥动屠刀,比如你对我。为了姬姓的王权,为了社稷,为了……”

赵毓,“你闭嘴。”

摇光磔磔地笑了两声,却着实闭嘴了。

柳密看着赵毓手指捻着名单,问奉宁,“宗政文辩弓马娴熟吗?”

奉宁,“马,肯定会骑,只是这弓箭嘛……”

“反正比你强。”摇光又风凉了赵毓一句,“你看我也没用,全姬姓都知道,你被先帝宠废了。”

赵毓没搭理他,径自对奉宁说,“抓人吧,只不过将他原地关押,不要往祭台和红枣醴川这边送。还有,看看陛下那边是否有恩旨,如果有赦免的旨意,先赦他。”

奉宁领了命直接去做事。留下的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儿,摇光的僧兵归而复命,如同预料一般,无任何异常。

柳密问赵毓,“如今猎场频出意外,归因是否为西北军?”

“不是。”赵毓则答,“徐玚不是被攻击的西北军,根本就没有攻击西北军这一说。徐玚被围猎,因为他是猎物,他手中没有弓箭,只有马鞭。我被石慎围猎,因为我们旧日的恩怨。奉宁被放冷箭,因为他是王公。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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