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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内裤。
东方渊指尖闪过一点金光,勾了勾手,行李箱就自己乖乖滑行到了浴室门前。
拉开行李箱的拉链,东方渊从中取出一条还算干燥的内裤,三两下穿上了,又套上了压在白T恤下的牛仔裤。
踩着浴室里的蓝色水母凉拖,东方渊擦着头发出了浴室,对留下泥痕的地板施了清洁咒,又把行李箱提回了玄关处。
再转身,东方渊就看见闻景和端着一碗汤刚出厨房。
东方渊向他颔首,笑得温和,“叨扰了。”
闻景和放下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和我就不用那么客气啦。毕竟,这事儿真要论起来,其实怪我。”
“所以呢,为什么?”
东方渊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横眼瞧他,嘴角依旧带着笑,却锋利得如同一弯新月。
“怪我忘了和我哥说了,他不知道这边是我在住。”闻景和顿时心生惭愧,低头盯着脚尖看,又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你要是喜欢这边的话,我可以搬走。”
好半晌,东方渊偏着头,垂下眸子,没说话。
沉默在空气中发酵出一点苦涩的尴尬。
就这一会儿功夫,闻景和已经在脑子里选好了新房的地址,甚至开始安排起搬家计划。
东方渊继续擦起头发,笑得清浅,“没事儿,你住着吧,有个室友也挺好的。”
“真的?!”闻景和立时勾销了脑子里的搬家计划,瞪大了眼睛,“我能留下来住?!”
见他咧开嘴,笑得一脸春风,东方渊颇为不解他这春风从何而来。
“我不让你搬走有什么可开心的?你本来就是主人,哪有客人住在主人家里,还赶主人走的道理?”
“哎嘿,有些东西确实不太好搬走。所以,能不用搬走简直太好了!”
闻景和收敛了些笑意,看回餐桌上热气腾腾的姜汤,招呼东方渊过来喝,“哥,你先把姜汤喝了吧,预防感冒。”
东方渊擦了两下头发,知道自己头发一时半会儿干不了,索性坐到餐桌旁,开始慢条斯理地喝姜汤。
闻景和煮姜汤的手艺很好,汤里姜的味道拿捏得很好,是不喜欢姜辛味的人也能得以下咽的程度。
一碗热姜汤下肚,东方渊感到身心都被咽下的温热抚慰得熨帖。再抬头,闻景和却不见了踪影。
东方渊喝完姜汤,刚要去寻闻景和,闻景和就提着吹风机从楼上走了下来。
见他目光投过来,闻景和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哥,你头发用吹风机吹吹吧。”
“不用,施个咒就……”
东方渊还没说完拒绝的话,闻景和早兴冲冲跑到客厅,把吹风机的电线插上了插座。
“施咒虽然干得快,但正所谓入乡随俗,既然在人间就该用人的方法嘛。”
闻景和旋风似的凑到东方渊背后,一下一下敲着他的背,力道不轻不重,倒像是某种小动物撒娇。
东方渊觉得他有些可爱,一时心软,微微点了头。
闻景和推着东方渊坐到了沙发上,“来,哥,你坐这儿就行。”
东方渊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也不好再推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闻景和拍拍自己胸脯,自信地打着保票,“放心吧,咱以前也是给各种Cody老师打过下手的人,手法包您满意。”
说完之后,闻景和就按下了吹风机开关。
吹风机嗡嗡的工作声立刻在东方渊耳边响起。
熏得人发昏的热风喷涌出来,叉开的五指和着热风插进湿漉的头发中,时而抓揉,时而搓捻,力道轻柔得像是对待格外爱惜的弦乐器。
头发任人摆弄着,东方渊也无事可做,趁着这个空当,眯着眼仔细打量起在自己面前的闻景和。
闻景和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现在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像是一朵飘来飘去的软乌云。偏生这人还顶着一头蓬松的白发,更像一朵正在变幻的云彩了。
东方渊目光悄悄向上移,看向更高的地方。
这身家居服虽然合身,却架不住主人长年独居,散漫惯了。
反着灯光的锁骨时不时蹦出来和东方渊的目光打个招呼,诱引着目光向更深处探索。更深处的肌肉线条藏在阴影下,叫人看不真切。
东方渊忽然想起夜色有些糟糕的那晚,心底生出一种冲动,想揽住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的腰肢,想继续瘫在这人身上,把什么都丢给这个人处理。
闻景和专注地帮东方渊吹着头发,察觉到对方疲懒地眯着眼,似乎是有些无聊。
休息的话,现在时间还算早,闻景和为了帮东方渊提提神,随口起了个话头:“对了,晚饭哥想吃什么?”
东方渊快速垂下眼,手紧紧扒着自己的膝盖,没说话,像是在认真思考闻景和的问题。
闻景和笑了两声,没再出声打扰,只自顾自关了吹风机,一下一下梳着东方渊已经九成干的短发。
良久,东方渊扬起脸,眼底藏着他自己没察觉的期艾,“你能……陪我喝点酒吗?”
这下,闻景和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