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就给哥打了电话,未接来电就当作陪伴吧,像是一直等着和哥一起结束练习的信号一样。”
秾丽的声线贴在敏感的耳侧游离,他无言弯唇,脱离精致的舞台妆后稍显钝感与真实气质的清纯五官像是刷了一层釉色,流光溢彩。
电话拨来时边伯贤感到惊异,得到解释只觉复杂。
人们对顾亦纾的印象,是希望她不出现在他们现实的世界里,否则一定会扑上去用尽全力去爱她,爱尚觉不够,恐惧更无从谈起。
可边伯贤有一点儿难为情甚至不礼貌的恐惧与苛责。
在发觉顾亦纾存在的世界里,她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灵动又魔魅,嗜血却很有感情。
边伯贤即使在收听语音条前已经有所准备,可还是深感超出预期。
穿墙透门的声音里,那个渐行渐远的靓丽身影就好像忽然回眸,一笑娇色横生,正如照片上璨璨的霞色,向远远的人走来——那是对蝴蝶上瘾的前奏,边伯贤戒掉又重新霸占的情愫。
“照片拍摄得很好看呢。”边伯贤无言愣怔了好一会儿,黑睛晕然,浓浓缠缠,先真心地夸赞起那场风景来。
顾亦纾明显兴致勃□□来。
“是吧,如果地板上被呈现的像是漂亮的糖果纸,天上的就是糖果。”
边伯贤更加专注地研究着那片暖金色的光亮。
“听过描述发现照片更漂亮了。”
男人好像自带黄昏渐下酒绿的风流,她听到对方黏连的轻笑鼻音,好像烟圈吐出般轻盈又昏头。
“关于电话,谢谢纾纾你这么做。隔壁练习的音乐是不自知地发散出好的影响,现在又这样主动地做出安慰与支持。哥可是很会忍受的成年人,压力、痛苦、情绪……什么都可以,但是……”
他们这类人解剖的真心比风景还值得门票。
顾亦纾看不见的房间里,边伯贤情潮翻滚地撩起眼皮,嘴上是伪装的轻描淡写弧度,可再轻快俏皮的语气都无法完整覆盖他被触动而泄开的一片靡靡蜿蜒,银白珠闪,由自我摩擦碰撞而成。
“哇,因为纾纾,今天下午过得非常期待……想着如果变成机器就好了,不会出错也不会害怕失望、恐惧孤独、执着生长,在长期大量的准备中,也真的好像变成机器人一样运作,但是托纾纾的福,感觉又恢复成人的气息了。”
边伯贤所说,顾亦纾深有共鸣。
自己终于期冀的solo,一个人完成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也负担着全部的责任与压力,在短暂地脱离成员们独自负载音乐专辑的核心内容也感觉到孤独与不从容。好像在这样的状态下有所不同的感受,但其实对他们这样的艺人来说,幸福不仅在结尾,更总是在过程。
最怕音乐一度不是生命的良药,反而成为憎恨的共犯。
顾亦纾倏然转移话题,“哥开始练习准备《Betcha》了吗?可以唱一小段吗?”
边伯贤没有问就自然地唱了起来,最上口的高潮部分在平白的空气背景里肆意发散着蜜糖的气息。
“Betcha,
我确定,
I'm gonna getcha,
我们是命中注定我要得到你,
这种命运会越来越深刻,
Ma girl I met ya betcha,
你就是我的女孩我遇见了你我确定,
You're gonna be mine I,
你终会属于我我,
Oh baby in time I,
Oh 亲爱的迟早的事 我,
Betcha betcha,
我确定我确定,
Ma girl I met ya,
你就是我的女孩我遇见了你,
You're gonna be mine,
你终会属于我。”
顾亦纾雀跃地鼓掌,R&B动感又暧昧的节奏中,边伯贤唱得如丝绸般顺滑,诱惑,清新又甜蜜,是她想要的效果。
“大家一直提着合适、风格什么的话,我最想知道,哥作为演绎者喜欢这首作品吗?”
“当然了,可以说是No.1的取向。”
顾亦纾扯了扯颈间的链子,推己及人:“这样说虽然抱歉,但是……Kenzie姐姐还好,我却是第一次给组合与成员们外的人写歌,是在讨论会上有一瞬间想要说出来却显得很不可靠的话,虽然大家都知道TT。”
“不安,危机,焦躁……好像是不论走到什么世代都不会消除的情绪,也是很珍贵的情绪,等到哥对solo专辑发布这件事愈发游刃有余时,今天的这些情绪再回忆就会显得人生难得。”
“就像打游戏中的难关,越难就越会获得更珍贵的勋章与奖励,它们越深刻,越艰难,玩家就越会期待未来一定很幸福吧。”边伯贤福至心灵地接话。
“没错没错。”顾亦纾就喜欢这种轻易共脑的思维。
她被给足情绪,不吝啬地狂撒价值。
“和哥透露一个秘密吧,我真的很高兴,哥的演绎给予我自信,队外的第一次合作就是和哥,真的太棒了。”
“所以,哥得打起精神才行啊,真的是个很了不得的人呢。”
两人不提见面,也不提不见面,就这样聊下来,面背同一堵墙。
心理辅导接近尾声。
边伯贤蓦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据他所知,她的性格在他们之间巧妙造成若有若无的亲近与距离纠缠时,就会远远地离开。
在这种事上,她不迟钝,反而敏锐得厉害,更是无比擅长。
边伯贤想起5月底《GP SHOW》发布的物料视频,她的cut被转载热议得厉害,随随便便一个回复都能激得人心神摇曳。
“当我好心吧,某种意义上,和哥是很类似的人呢。”
顾亦纾轻手轻脚地离开。
路过隔壁练习室,看见边伯贤无意识间握着易拉罐如敲钟般轻盈固定地扬向墙面,像干杯一样漂亮的弧度。
她闪了闪睫,可惜她的早就喝完了。
“这样说,我们是同类吗?”
“都好。”
“真冷淡呢前辈nim。”
“因为前辈要下班了,加油啊后生仔。”
女孩儿在光丝中混淆了身形,室内的人似有所感地抬眸贴过窗镜,又将视线投向渐行渐远的昏昧景观。
这么看,同谋没有那么不正大光明,也还未沦落到消极私密的共犯。
一切都还未开始。
也未来得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