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入内,见房中狭小局促,不由皱眉。他隔着一张茶桌跟月绯说话,叹道:“王姬受苦了。”
月绯不以为意:“出门在外总有许多不便。”
沈攸试探道:“王姬的伤?”
月绯摆手:“并无大碍。比起早年练武时的摔摔打打算不上什么。”
她无意多做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我爹爹在何处?”
沈攸一时有些支吾。
月绯笑意渐敛:“你过来说话。”
陈莹轻推沈攸,二人移至月绯榻前。
月绯见沈攸面露难色,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沈攸无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月绯手上。
月绯接过,却只捏在手中,不急于拆阅。
沈攸垂首道:“大王今日原本是要过来的,只不过今早凌晨有些突发状况,暂时脱不开身。”
月绯问:“如何脱不开身?”
沈攸额上冷汗涔涔:“近来京中多发伤寒,公子他……他突然生了急症,身上发热,高烧不退……不过!大王为王姬写了信,还命属下把预备好的东西给王姬送来。大王还说了,明后两日定来看望王姬!”
月绯都懒得说话了,她头痛的闭了闭眼。
陈莹兄妹见他不语,轻声问道:“王姬?”
月绯睁开眼,并不看他俩,她垂眸看手里的信封。兄妹俩正忐忑着,忽见月绯突然抬手,毫不犹豫的把信封连带里面的信撕了个粉碎。等再回过神,月绯已把那纸片儿一抛,洋洋洒洒扔了满地。
陈莹下意识想去接,又哪里接得住呢?
沈攸轻叹:“王姬这是何必?”
月绯身子下滑,躺回被窝里面朝墙壁,背对他们。
她声音闷闷的:“不必麻烦他走一趟了,我好得很。”
陈莹蹲至榻边,柔声劝道:“大王只不过是一时绊住了脚,行程暂缓而已,明日必定就来了。”
沈攸也在旁边连声劝慰。
月绯听的烦了,她喘了口气,本是想心平气和的把话说完,话到嘴边却吼了出来:“你回去只管传达,不用麻烦他来了!”
陈莹与沈攸皆是一骇。月绯虽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但她平日说话处事都还算和气,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两人见状,都不敢再说什么。
陈莹默默帮月绯把被角掖好。她先对沈攸说:“王姬许是累了。”又对月绯说:“王姬先好好睡会儿,我们晚会儿再来找您说话。”说罢,拉着沈攸静悄悄退了出去。
月绯闭着眼躺在床上,她心头堵得很。她小时候并没有这种抑郁愤懑之感,因为那时总是爱哭,哭出来也就把许多事都忘却了。这时却是想哭也哭不出了,她只觉得累,懒得再多想什么。月绯闭眼躺了会儿,便觉得昏昏沉沉,很快就无知无觉地蒙头大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