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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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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选谁比较好呢?

荣纯犹豫不定,鎏金色猫瞳在绫濑和御幸间来回打转,时不时还瞅一眼小狼崽,像极了在玻璃罐里晃动着叮当作响的金色弹珠。

他当然是想选绫濑前辈啦,该怎么说呢,感觉和他同队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了!不论是打击还是守备都很有一份熟悉的安全感!

但是御幸一也这家伙说得也没错......而且能首次在实战中练习新球种,放弃这个机会不是可惜了嘛!

在脑子里弯弯绕绕了半天后,荣纯终于憋不住大喊:“为什么这么艰难的选择要我来做啊!不管!我也要抛硬币!”

说罢翻遍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硬币。

“仓持前辈!”荣纯希冀的小眼神投向仓持。

“呀哈哈!”仓持的笑声神似某知名游戏npc的音效,只不过凶恶得多,“抛什么硬币啊蠢村,直接过来我们队不就好了吗!”

迫于仓持牌格斗技的威势,荣纯往那边挪了挪步子。

一道声音将他拉了回去。

“荣纯君,”有着黑天使称号的小凑春市在荣纯身后喊他的名字,荣纯脖子僵硬地回头,就看见一张面如樱花的笑脸,“要认真考虑哦。”

“春市大人好可怕!!看似平淡的话语其实暗藏杀机!感觉踏错一步就会死啊!”

“耍宝也没有用,”因为荣纯过于夸张的惨叫,小凑有点脸红,“快点选啦。”

比起小凑若有似无的威胁,坐在他身边的金丸就直白得多:“选那边就打爆你。”

“金丸丸!”荣纯抗议。

“泽村才不会被你打爆,金丸。”

说话的人大家都有些意想不到,是高津广臣。

高津无视这句稍显无情的话造成的冷空气和金丸的黑脸,对荣纯笃定道:“我一定会守好你身后的三垒垒包的。”

绫濑颇为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这位后进的红发后辈。站在高津身侧的东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安抚地对金丸笑了笑。

等、等等啊!不对吧!怎么除了绫濑前辈和御幸一也以外的人也开始争锋相对了!!荣纯欲哭无泪,夹在中间的他被两边的气势挤成了呐喊状的细面条。

于是他张着小鸡嘴试图转移注意力:“啊咧!大家发现没有!平时要好的两人组现在好像都变成敌人了哦,哈哈哈。”

听了这话,本来窸窸窣窣的食堂安静停顿,大家警惕又好奇地互相打量着,荣纯口中那些“要好的两人组”开始回避另一方的眼神。

气氛更尴尬了。

荣纯在心里咬手绢流泪:泽村荣纯你真的是个笨蛋!不会说话可以不用开口的啊呜呜呜呜呜!

御幸打破了这股弥漫在空气里的尴尬,他轻笑一声说道:“是挺巧的,所以你和绫濑的梦之队也顺势拆掉怎么样~”

眼镜池面拉开身边的椅子,朝身侧略一偏头,露出了原本藏在碎发和衣领间的下颌线,气势多添了丝凌厉。

“来吧。”

荣纯被唬得有点晕,竖着猫猫眼后背疯狂出汗。

绫濑没理会御幸的孔雀开屏行为,只是对荣纯垂下了眉梢和眼角。

荣纯对绫濑的可怜兮兮脸更是完全没辙。

救命啊!荣纯在心里大声疾呼,这是什么修罗场啊!我就不能全都要吗!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

发出了不得的渣男发言呢,荣纯同学。

“呃,那个......哎呀......”

前园对支支吾吾的荣纯表示不解:“怎么了泽村,平时说话做事不是很有气势吗!随便选一个就好了!像我一样!”

原来我只是你随便选的啊。绫濑的死亡视线缓缓投射过去,可惜粗神经如前园毫无知觉,还在大声鼓励荣纯。关西腔的大嗓门盖过了其他人的声音,离他距离最近的荣纯脑仁嗡嗡作响。

“真热闹呢,”渡边久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绫濑身边,轻声说道,“泽村总有把气氛炒热的天赋。”

“是啊。”绫濑右手握拳虚掩嘴角的笑意,他的余光时时刻刻留意着荣纯,此时除了前园,又多了好几个热心队友凑过去瞎出主意,惹得荣纯慌里慌张,手忙脚乱。

真是,是有多招人喜欢啊。绫濑无奈地心想。总能引得人在他身边扎堆的小柴犬,你早点加入我这边我就不用费这么大劲了。

绫濑气呼呼地鼓了鼓腮帮。

“你说御幸不是非泽村不可,所以你是吗?”

猝不及防地,渡边问道。

绫濑吃了一惊。渡边左手撑住下巴,手指蜷曲着搭在脸颊上,右手的食指一下下地敲击桌面:“你和御幸声音其实没那么小。”

不明所以的绫濑眨眨眼,但是渡边的眼底澄澈清亮,在其余人都被荣纯吸引的当下也无人在意这个小角落。于是绫濑又放松下来,故作思索地说道:“我还以为我已经够明显了。”

“表现得再明显也有人察觉不到的。”渡边望向御幸,眼镜浣熊此时正笑嘻嘻地看荣纯的乐子。渡边摇摇头垂下眼睑,他的语调似乎无论如何总透着一丝轻快,“既然如此,我还是帮你一把吧。”

“不管御幸?”

“御幸......他或许自己还没想清楚呢。”

渡边久志站起身,拍拍手,唤道:“好了泽村,既然你迟迟做不出决定,那要不要考虑一下降谷的意见呢?”

御幸愕然抬头,措手不及间,脸上全是惊讶和茫然。

“一军现在有四个投手,阿宪和御幸一队,金田在绫濑这边,你和降谷是肯定要分开的,”渡边的分析总是缓缓道来,声音里包含着说服的力量,“这样的话,你们两个一起商量,不是更好吗?”

荣纯露出大难得救的崇拜表情。另一边,抽签抽到最后一号,已经在座位上打瞌睡打出鼻涕泡的降谷晓终于清醒了。

“到我了吗?”降谷乖乖地举起手中的签问道,“我想选御幸前辈。”

渡边笑眯眯地冲大家摊开双手,欠了欠身。

“而且,我也想挑战身为打者的绫濑前辈。”降谷沉吟一会,继续说,“绫濑前辈的打击......很强,想认真较量。”

“没错降谷!绫濑前辈这种打者很有打倒的价值吧!”荣纯目光灼灼地盯着绫濑,一副热血上头的表情。

绫濑又开始紧张。

但荣纯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既然降谷你想的话,本泽村大人就把这次机会让给你好啦!毕竟我已经和绫濑前辈对决很多次了!虽然没有赢过就是了!”

降谷眼睛亮了亮,周身冒出小花花。

荣纯笑着去搭他的肩膀,嘴里滔滔不绝地叮嘱:“绫濑前辈很可怕的!降谷,你不拿出真本事来绝对会被这个魔鬼前辈打出本垒打!所以不要输!”

降谷在胸口动作极小地握拳:“带上了荣纯的这一份......所以不会输。”

饶是两位青道先发投手的竞争者关系向来好得诡异,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还是让青道众人尤其是某人无语凝噎。

“我说,你们关系是不是太好了,”御幸双手抱着胸,嘴欠兮兮地开口挑唆,“真的不要我接球吗泽村?还有降谷,我作为打者也很强哦~”

“少啰嗦啊坏心眼镜!”荣纯气急大喊,降谷也默默点头,“而且单论打击的话怎么说绫濑前辈都更厉害吧!”

被夸奖的绫濑相当满足,连带着可以和荣纯同队的快乐,整个人像只被顺毛得很舒服的狐狸。

笑意盈盈的绫濑狐看着一溜小跑过来坐下的荣纯,语气和蔼可亲:“花了很长时间呢,荣纯。”

荣纯耳朵一抖,本能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于是他神秘兮兮地凑近,用手掩住唇形,小声地和绫濑咬耳朵:“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会选你的,真的!”

“真的吗?”

绫濑配合地贴了过去,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亲密得似乎有些过了头。但当事人完全没有察觉,至少荣纯没有,他还沉浸在自己竟然能糊弄绫濑的成就感中。

“当然是啦~我们俩什么关系!”荣纯就差没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了。

“好,那我信你。”

清冷的声线在荣纯耳畔响起,溪流似的顺着耳道沁进心底。荣纯瞬间往后一缩,手捂住耳朵,顺带感受到了脸上蒸腾起的热度。

是、是因为撒谎所以感到羞愧的脸红吧。荣纯看着绫濑的蓝瞳发怔,脑子里胡乱找补。

绫濑前辈的视线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下一个人代替他和降谷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似乎是那人说了什么,绫濑前辈的眼睛弯了弯,荣纯知道这是绫濑被逗笑时的反应。

总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绫濑前辈,却有一双含情的眼睛。荣纯想。蓝色的,如同翻涌的大海,汪汪洋洋,一眼望不到头。

荣纯坐在绫濑身边,捂着耳朵低下头,脸颊到鼻尖红成了一片。

还是不能骗人啊。荣纯恍惚着反省。

一片欢呼声想起,荣纯抬起头才发现,队伍已全部分好,每个人都有了他的去处。

落合教练捏着小胡子评价:“虽然过程乱七八糟,但是结果来看两边实力勉强均衡的,侥幸吧。”

旁观完整场闹剧,片冈监督轻咳一声,整理好嘴角的笑容,维持着严肃说道:“走吧,去棒球场。”

绿草苍苍的棒球场上,队长猜拳刚刚结束,御幸不负众望,在猜拳失败的记录上再添一笔。

“我们选择先攻。”绫濑对片冈监督说。片冈监督点点头,两人礼貌性地握手,又争先恐后地把手抽了回来,头也不回地返回了自己的队伍。

“你可别告诉我们你猜拳输给了御幸。”仓持双手撑着膝盖,对悠悠然回来的绫濑说道。

“怎么可能。”绫濑比了个剪刀手,“我们先攻。”

“今天的绫濑前辈火力全开嘛!真难得!”荣纯眼睛亮晶晶的,一站到棒球场上,他立马就把之前的那点少女心思抛了个干净。

“输给御幸,他八成会嘲笑到我们毕业。”仓持面无表情地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恐吓气氛拉满,“我们要赢。”

绫濑将众人围成一个圈,视线从众人脸上挨个扫过,率先将自己的右手放在空中:“为了胜利。”

荣纯第一个响应,“啪”地一声就拍上了绫濑的手,给绫濑疼得一抽气:“为了绫濑前辈能成功篡位队长!!”

“不,这个还是算了吧。”绫濑毫不犹豫地吐槽。

哄笑声中,一只只手叠在一起,齐齐扬起,又重重落下。

尖锐的防控警报声掩盖了两边少年们的呼喝声。在警报声最高昂的中途,青道一军分成的两支队伍已隔着本垒板并排站好。

昔日的同伴暂时成了一板之隔的敌手,新鲜的体验感让每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好巧不巧,御幸正好站在绫濑和荣纯的对面。

“要好好配合奥村哦,”御幸坏笑着说,“你们两个组成的投捕会闹出什么乐子真让人期待~”

荣纯总是能被御幸轻易挑动起情绪:“绝对、绝对会三振你!再不然就是封杀你!”

“接杀也说不定。”中外野手绫濑补充了一句。

御幸挑眉看向绫濑,绫濑平静地和他对视,直到鞠躬结束,两人同时错开了视线。

“比赛开始!”

“加油哦猎豹大人!不动一棒!赶紧把降谷打爆让川上前辈上来吧!”

荣纯一边大喊着应援,一边拉上奥村跑去牛棚热身,商量配球。奥村满脸视死如归,让绫濑很担心他紧张过头。

仓持扯好黑色的打击手套,拎着球棒走上了左打席。

降谷在投手丘上咕噜噜地燃起了气势,用力甩甩肩膀。

渡边久志苦笑着坐在休息室的记录席上,被寄予重任的他同时负责两边的记分册。

片岗监督全副武装地站在裁判席,回想两边潦草交上来、删删改改的打顺,期待着会是一场什么样的比赛。

留在本垒板蹲捕的御幸扣上面罩,绫濑从他身侧走过,追着荣纯的背影而去。

擦肩而过时,两人的想法在今天第一次同步:

果然,这个人,更适合做敌人啊。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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