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出来”

班主任突然在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喊她时，知了正盯着她发呆。

她匆匆瞥了一眼身旁的年级第二——对方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火大的平静表情，手指间转着一支薄荷绿的钢笔。

“你有病吧。"知了小声嘀咕，起身时故意把椅子往后一推。

[我去，

我不行了，

她什么意思

骂我没朋友？]

“哦，好，老师。"

走廊上，班主任匆匆塞给她一张领物单，字迹潦草得像被风吹乱的蚂蚁队伍：

1.校服两套

2.教材十二本

3.饭卡一张

4.电话卡一张

“知了！自己搞定！中午前必须办完！不行找同学昂！"班主任夹着会议记录本小跑离开，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出一串急促的声响。

知了盯着单子看了两秒，冷着脸把它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校服袖口因为过长而垂下来，遮住了她半个手掌——这是辰生的校服，带着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道。

[还好提前找辰生借了校服。要不饭卡也借她的吧，算了，别吃了]

她转身要走，却撞进一片薄荷香里。

年级第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怀里抱着一叠表格，眼睛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让开。"知了侧身想绕过去。

年级第二没动，目光从她身上大一号的校服滑到空荡荡的双手。

“单子。"

她伸出手，语气不容拒绝。

知了眯起眼睛：“关你什么事？"

“班主任让我帮你。"

“她没说。"

“现在说了。"

年级第二直接伸手探进知了的口袋，指尖擦过她的手腕，凉得像薄荷糖。

那张皱巴巴的领物单被抽出来，展开，抚平——然后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意义何在"知了挑眉。

年级第二把碎片叠好塞回自己口袋：“备份。"她转身走向楼梯，“跟着。"

搞什么

知了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

突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白猫——也是这么傲慢，这么自说自话。

“我没让你帮忙”

“但你也没拒绝”

确实是这样，知了刚来这个学校什么也不知道，而且马上要到饭点，辰生的影子也不见踪影。

第一站是校服领取处。后勤老师推了推老花镜：“165的没了，只剩170。"

“那165/M。"年级第二说。

“？"知了瞪大眼睛，“她不是说没有165了吗？"

年级第二已经接过校服袋子塞给她：“M是中等厚度，S是薄款。你想要冻死？"

知了抖开校服上衣——袖子长得能当水袖。

最重要是校服还是蓝黑配色，丑的没边，“这能穿？"

“唱戏不错。"年级第二嘴角微扬，转身走向教材处。

教材发放处排着长队。年级第二径直走到最前面：“《高等数学》换成本校自编版。"

图书老师皱眉：“自编版要年级组长签字。"

年级第二直接从架子上抽走普通版：“那不要了。"

知了：“？"她抢过书单核对，“这是必修教材！"

“自编版更好。"年级第二已经走向下一个窗口，“我有电子版。"

知了几乎要被气的没有理智，[不是，那人什么意思啊，我真想揍她，可是她帮了我，冷静]

：谁要你的——"

饭卡办理窗口前，年级第二掏出手机：“充300。"

知了按住柜台：“我只带了200。"

年级第二已经完成支付：“利息算你欠我的。"

[不是，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知了在心里无声呐喊，毕竟人还帮了自己

不对，这算帮吗

必须骂她]

“？"

知了接过饭卡，发现背面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年级第二的电话号码。“这什么？"

“绑定的是我的手机号。"年级第二平静地说，“方便充值。"

“谁要绑定你——"

最后一站是政教处，同时也是电话卡办理点。业务员打着哈欠：“校园套餐需要家长电话号码。"

她看向知了：“知道吗？"

知了：“你问我？"

[废话吗这不是]

“我当然知道。"

陆远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号码，“用这个。"

[？

当我的话耳旁风]

知了眯起眼睛——那根本不是她家的号码。

但业务员已经快速录入系统，崭新的电话卡被推到面前。

“等等——"知了刚要抗议，年级第二已经把卡塞进她手心。

“我的副卡。"她轻声说，“□□。"

“？装货”

[不是，

到底在装什么

还拿表白威胁我，不就是想当年级第一吗，我决对不会把第一让给你。]

知了攥紧那张卡片，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所有的入学手续——校服、教材、饭卡、电话卡——都被打上了年级第二的印记。

[还打算控制我？]

[哼，想得美，我让你永远当第二]

就像被一只薄荷味的蜘蛛织进了网里。

办完所有手续已是正午。食堂人声鼎沸，知了本想转身就走，却被年级第二拉住过长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