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露一串忙音,雾岛栗月连忙开始顺毛:“知道了知道了,是和芥川一样的[讨厌到恨不得杀死对方]嘛,对于中也大人您的心情,在下已经完全了解啦,”
摇晃间,双手合十求饶,还不忘偷偷走个神。
说起来,那天芥川来接他居然没发现太宰治就在船上,要是回去告诉那家伙,哈,该不会被气哭吧...哼哼,
“......”
中原中也没好气地又拍了他一下:“那你的异能力就那样没关系吗?”
“?”
“就是...”
几缕纠结滞于眉梢,将出口的话变了个味儿:“分不清喜欢和讨厌的话,你才总是这样笨笨的吧。”
[什么都感受不到的话,会难受吗?]
闻言下一秒,墨绿眼睛倏地瞪圆了:“我才没有,”
他可是毫无罪恶感干掉了列昂尼德的冷酷策划者啊,才不笨呢。
大声反驳,雾岛栗月却不由先笑起来,带着几分腼腆:“只是和别人有一点不一样吧,”
他并非不知道,他明白那指什么,
曾经,中也会因为关心,一本正经告诉他:
[喜欢和想要的,可以直接说出来,不喜欢的,可以拒绝。]
现在也一样,他的暴躁老哥,总会操心这种连他都忘记了的奇怪小事,但...
他想起那时,“就像中也给我买了橘子汽水,后来...每次买水,下意识就会选到橘子汽水,所以我想,”
“——能够自然地做出选择,就是我的[喜欢]了吧。”
*
骗人。
中原中也静静注视着,想到。
在他面前,——灰发在风中扬起,露出青年光洁的额头,绿眼睛驻在阳光下面,如草色一般柔软。
骗子。
他又想了一遍。
才不是什么也体会不到,才不是从不悲伤。
他一直知道的,这个人,栗月,明明有着和他们一样的情感,会开心,会伤痛,会期待,也会恐惧,却总是假装无知无觉,
就仿佛,只要骗过了自己,就可以骗过所有人。
哈,从小就是这样,
饿了不知道吃饭,受伤了也不吭声,就好像,只要可以毫不在意地微笑,假装什么也无法感知,就真的没有疼痛似的。
胆小鬼、骗子、笨蛋、臭弟弟、简直毫无长进、可恶...
他板着脸,在心里一样一样地数落,
“怎么了?”对方似是不解地歪了歪头,又一脸乖巧地凑过来,一眨眼,就用鼻尖蹭上了他的耳朵根,“放心啦,没关系的,”
像小狗一样,毛绒绒,冰凉凉的。
廾,简直莫名其妙,
搞什么啊,结果就只有撒娇卖乖的技术突飞猛进了是吗?
虽然这么想着,心里那点恼火却忽就这么消没了。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这孩子的教育方针肯定在哪儿出了问题。
他想起了最开始...最开始是什么呢?
只觉得是个怪异的小鬼吧,
苍白、无言、喜欢跟他一起看海...本以为[羊]解散便再无缘相见,不想对方却因他卷入魏尔伦之事,甚至不知怎么就进了港.黑。
明明想要保护对方,却不知不觉欠下太多恩情,再后来...是因为无奈吧。
看似如小动物一般疏离警惕,其实这家伙啊...
稍一熟悉就轻易放下戒心,胡乱地相信他人...他得在港.黑罩着点对方,他是这么想的,
而对方...啧,所以都是狗屁,怎么可能没有情感。
他早知道,一直知道的,栗月拥有和人类一样别无二致乃至更浩瀚的情感,因为,他见过对方的悲伤,很多次,不止一次,而明明,
——早在很多年前,有栖川绘里死去的时候,他在病床上,看见这个人,对方说[是我的错],
那时,他就在心里对自己发誓,再也不要这双眼睛,在微笑的时候流泪。
*
见中原中也皱着眉,雾岛栗月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对方脸颊:“放心啦,没关系的,”
他想起之前的之前,他和太宰治在地下停车场见面,他曾说[这是港.黑的事],而非[这是我的事]。
早在那时,他就在暗示了,港.黑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他,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孤立无援,
至少,中也一定会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