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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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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东京

有时候,人到达一个新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生活,会重新认识自己。

但,本质上,他们仍是自己。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雾岛栗月的生活再次规律起来。

白天收集情报,晚上去会馆打工,日子过得平常又琐碎。

借助会馆的便利,他[见到]了不少有身份地位的人,像是官员或富商之流,当然也包括一些名单上的人。

所谓[见到],并非指近距离接触,而是在植物视觉中,发现对方,把脸对上号,

通过记住声音、步态、气味之类的生物信息,标记一下,以便日后快速查找。

而除了收集用以[对上号]的这部分信息,

白日工作的另一部分,则是对东京黒色势力如栗楠会、独色帮、To罗丸...等等的探查,细分下去就是对这些组织重要人员的挨个调查,很繁琐。

除此以外,还得完成对从前情报网的维护:

例如定期把任务和情报分包发给外围贩子们,由对方去收集或贩卖,他自己则更多完成对情报的梳理整合,以此赚取差价...这其实也才是,摒弃用异能力作弊外,一个情报屋最基本的经营方式。

当然,作发包商的同时,他偶尔也会伪装成自己的分包贩子,自己为自己提供情报,让人查不到情报源头。

*

[甘楽]:[听说了吗?黄巾贼和蓝色平方在南池袋公园又双叒叕打起来了。]

[セツトン(塞顿)]:[叒叕?]

[甘楽]:[就是相当多次的意思,因为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起了哦,上次好像还有人被捅伤了呢。]

[甘楽]:[想想就可怕,这样下去的话,波及路人和生死相斗也是早晚的事吧。]

[甘楽]:[所谓的一发而不可收拾,就是形容现在这种事态。]

[セツトン(塞顿)]:[你太危言耸听了,那大部分都还只是学生吧?]

[甘楽]:[谁知道呢,毕竟,恐怖可是不分年龄的,就像若是无头妖精,会有幼年期吗?]

[セツトン(塞顿)]:[嘛,也不一定。]

[甘楽]:[总之,大家出门要小心一点哦,没有上线的黑石君也是。]

上班路上,雾岛栗月翻着聊天记录,

[甘楽]那家伙居然没事又Cue了他...

本来想回复[不关我的事吧],想了想又删掉了。

来东京后,他也知道了聊天室中另一人的身份。

说是[人]或许不太恰当,但总之,[塞顿]也就是赛尔提,其实是池袋都市传说中的无头骑士,——[黑色机车]。

他曾远远看过对方取下头盔的样子,

——脖颈处竟真的空空如也,只一些影子般的黑色物质如烟逸散着,

老实说,刚发现和自己聊天的[人]是一具无头身体时,多少觉得有点奇怪,

但后来,大概因为赛尔提时不时的脱线,马马虎虎,表现得太像人类,也就渐渐习惯了。

反正,这世上异能力种类如此之多,怪异之物也数不胜数,说不定就有能把头变成阴影的异能,或爱尔兰无头妖精再世之类的事,怎么样都好....

况且,听说就算是无头骑士,竟也还有一个地下黑医当同居人呢。

*

上班到店后。

雾岛栗月换好衣服,开始给自己编头发,

领班山村良子走了进来。

“良子姐,”见对方在自己座位旁停下,少年打招呼到。

“嗯,坐着吧,不用起来。”制止了他起身的动作。

女人一向严肃的脸上居然带着几分笑意:“这个月我们厅的成绩下来了,是顾客评优的第一名。”

闻言,雾岛栗月露出了符合白川人设的可爱笑容。

于是山村良子接着说了下去:“因为花滑表演的反响很不错,所以总经理的意思是,趁现在再出两场新舞,巩固一下人气。”

“哦,好啊。”

“因为是新舞,所以难度会比之前有所提升,没问题吧?”

“他当然没问题了,”不等雾岛栗月回答,旁边同事就率先出了声:“反正不管怎么样,...周围不还是络绎不绝?”

尽管关键词说得含糊,暗含的阴阳怪气却不容错认。

雾岛栗月正感莫名,山村良子便脸色一肃,瞪了过去:“横田,收拾好就别磨蹭,去场子上检查下冰面的状态。”

等名叫横田的青年走后,这才回头:“别理他,多半是心理不平衡了。”

横田是这里的教练,其本以为会在山崎走后同时兼任表演,

没想到忽然来了雾岛栗月,

对方少拿一份工资,自然看他不怎么顺眼。

回归正题,山村良子道:“总之,过两天会有编舞师过来,到时候你和对方沟通一下。”

“嗯,好。”没有异议,雾岛栗月乖巧回答。

“......傻里傻气的,”嘀咕着,又看了他两眼,

女人忽然叹气:“你明白的吧,在这种地方,要么靠人脉要么靠实力,”

她的目光像是在看着远方,语气很缥缈:“既然能力不错的话,就别沾其他,这样以后,好歹还能找个正经工作。”

“嗯,我知道的,良子姐。”

“那你准备吧,好好加油,当初山崎走的时候还夸过你,别让人失望。”

拍了拍他,山村良子也离开了。

雾岛栗月对着镜子有些出神。

怎么说呢,没想到平时严肃到近乎苛刻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稍微..有点意外。

但,为了达成来这里的目的,他不得不成为别人眼中的[堕落]了。

*

开场表演结束后,陆陆续续有人上到了冰场上。

和熟客寒暄了两句,雾岛栗月便准备去休息区,不料一回头,正好看见了今天的目标。

那是一个长相干瘦的男人,头发还算茂密,却生着一张苦相褶子脸。

名叫平桥恭介,是日本内务省财务部的一个小职员,晚上经常陪长官和同僚过来喝酒。

但对方今天却是一个人来的,或者说,最近这段时间,对方时不时会一个人来看他表演。

而这也正是,雾岛栗月将其定为目标的原因,

当然,更多则是因为平桥恭介的上司——原田一郎,是名单上的重要人物。

经过这段时间调查,他已确定原田一郎就是负责审核那批秘密走私的药品账目的人,是以,决定从平桥恭介入手,想办法向上接触。

*

于是少年戴上了假面,

滑过一弯轻弧,飘过去,一拍其肩:“平桥先生,您又来啦,”浅笑着搭话。

褶子脸的男人微睁大眼,惊讶而迟疑:“...,啊,是,”面露摸不着头脑之局促。

“噗,”发丝轻摇,少年忽一下笑出声来,

继而前滑,倏尔转身,

一双眼睛晶亮又狡黠,亮盈盈的,盈着笑,并自来熟地吐槽:“啊啊,一连三天了吧,既不去喝酒,也不去玩牌...,总不能真来这里就为了滑冰吧,您看,您连女伴也不带,您,——该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的表演的吧?”

明明是戏谑,却仰着一张脸,以满心满眼纯然的期待,蛊惑人心。

见状,平桥恭介不由放松下来,失笑:“是,是啊,因为你滑得很好,很精彩。”

得了夸奖,于是稚气的脸上,笑容又明亮了几分,

旋即努力收敛,一本正经:“嗯,是啊,我工作很努力嘛...唔,和您聊天很愉快,下次,不,今晚也请一定看到最后啊。”

说着,也不待回应,白鸟便如惊羽,咻的一下,离弦飞走了。

及至夜时,

停车场很安静,打着双闪的灰色轿车静静停在角落里,

无人能看清其中情形,但等在车内的男人却是一阵犹豫,

满脸纠结,褶子脸都皱成了一团,像橘子皮。

硬要说为什么等在这儿的话,与其说想要做什么,不如说是好奇更多一点,

以及,一些连其自身也不曾察觉的,不切实际之期待。

[请一定看到最后,]

他想起少年说过的话,

不明白,

不明白对方为何上来搭话,也不明白对方为何特意提起?

事实上,最近几天,他每晚都看到了最后,若非另有暗示的话...

一时心绪起伏,又一时自嘲,

哈,不论什么样的目的,怎么也不该找上他,

大概是他会错了意,但...

尽管满脑子疑问,却并不妨碍他对着后视镜又理了理头发。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男人快要放弃之时,一只手拉开了车门,

灰发少年坐进车内,关上门,

“平桥先生,你果然还没走。”浅笑偏头,眉眼之间,竟是了然之色,

“啊,是,因为你...”

笨嘴笨舌的,男人说话带着几分局促,

为了掩饰尴尬,尝试转移话题,“你想要去哪儿,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居酒屋不错。”

雾岛栗月静静看着对方,在短暂的瞬息,评估、衡量、也印证,

一个没什么攻击性的人,自我认同感低,有贼心没贼胆,且易受影响...

和之前的观察并无出入,

于是他直接开启了话题。

“未成年人是不可以喝酒的。”暗绿眼眸盈着幽光,平静看着:“所以,不如我们来聊天吧。”

和在会馆时不一样,语气不再天真,反如金属表面般冰凉:“平桥先生是怎么接触到滑冰的?”

“啊?”平桥恭介明显愣了一下,慢半拍才接话:

“就,高中时期...朋友报了滑冰社,我常跟去那家伙训练的地方,后来,好像不知不觉就学会了,”虽然疑惑,他还是好好地回答了:“哈哈,那家伙,在这方面很厉害...”

“您喜欢他?而我像他?”仍是一种平静的陈述。

“啊,不不,我对你没有那种意思,而且...你年纪也太小了。”男人一惊,连忙摆手否认,话末声细若蚊蝇。

雾岛栗月:“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选择了您。”

“?”

平静的、没有波澜的声音走了下去:

“路人君乙,您那位朋友叫做路人君乙对吧,——曾代表山梨学院在全国青滑大赛上夺得了亚军,也是如今山梨高中部的滑冰教练。”

“而您,平桥先生, XX年毕业于XX大学,...两年后以令妻兄的关系进入政.府成为临时雇员....XX年X月,在直系领导XX的要求下,通过XX渠道经手了XXX万非.法所得款项的清洗工作,之后,成为财务部的正式雇员...”

“同年X月,通过XX渠道,洗.钱XXX万...收获返款,存于XX名下XX账户,XXX年X月...”

随着各种经历证据一一被列出,平桥恭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渐变为惊恐:“你到底是谁?”

压低的嗓音里透着恐惧,“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少年停下叙述,

缓缓眨了一下眼,语气平平:“一个情报贩子,只是恰好知道罢了。”

于是,车内陷入了沉默,

黑暗的呼吸寂静穿行。

一人看着前方,没有表情,像在发呆,

一人,颤抖渐转为平息,而后颓然开口:“你要什么?”

“事实上,这取决于你,平桥先生。”

“我有一份关于您同事的情报,路人君丙,于XX年X月至今,收贿行贿及进行其他非.法行为的证据。”

“然后呢?你要将之卖给我?”似是觉得荒谬,男人语气古怪地笑了一下。

“不,即使送给您,您也什么都无法做到。”

“您身处于受困之中,在那里,那圈子中,比您更出格的,满获权势,比您更谄媚的,饱受看重...众鬼皆虎视眈眈,吞噬外物,也彼此吞噬,而您,一旦成为其中之告密者,将万劫不复...”

可怖的话被轻描淡写地吐出,不比一根羽毛更轻盈,继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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