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谭伯崇。
在通过出卖公孙弘而投诚齐孟良后,会作为内应回到京都。
傅清禾都不敢想,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放在京都会发生什么。
那么,谭伯崇一介寒门学子又是如何得知这么一个大秘密呢?
傅清禾半眯着眼,觉得这时局越来越有意思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死的。”说完,齐孟良又一脸心痛道:“这口井可是用天外来物修缮过,便宜你了。”
随意招来几名暗卫,便走到另一边进行献祭仪式。
香被点燃,轻烟徐徐升起,空气中逐渐弥漫着奇异的味道。
傅清禾皱起眉,下意识想捂住口鼻。
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谭伯崇“好心”提醒,“这可是好东西。”
说着,他还白了眼傅清禾,极为嫌弃。
对此,傅清禾也不在意。
既然已经知晓这禁地的秘密,她也要准备脱身了。
余光瞥见山上有些不对。
那里藏了人!
意识到这一点,傅清禾顿时心跳如雷,小心去看那几名暗卫,发现根本没有人发现那里的异样。
仿佛要验证什么,山上的人在察觉到她发现后,直接落下几颗不起眼的小石子,险些被发现,看得傅清禾眼跳心惊。
随着香被燃尽,齐孟良又掏出一叠纸,嘴里念念叨叨着,最后再将纸点燃,在空中挥舞几下,一把丢进井里。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明显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傅清禾很快被那几名暗卫逼着往井边走。
她慢吞吞地挪动脚步,每次踏出的一步都恰好在齐孟良的忍受范围内,让齐孟良只能黑着脸看着。
眼看离井越来越近,沈迟那边还没有半点动静。
傅清禾心都提起来,拼命在想对策。
不行,她可不能死在这里!
每踏出一步,额间的汗就忍不住冒出来,没走几步,后背已然出了不少汗。
没过半响,在齐孟良的耐心告罄之前,傅清禾终于挪到了井边。
不知为何,齐孟良莫名呼出一口气。
他满脸不耐,“吉时已到,赶紧跳下去!”
话音刚落,背后一直跟着傅清禾的几名暗卫已经准备好强行推人。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谭伯崇突然出声,“你不是公孙弘!”
此话一出,齐孟良脸色一变,细细盯着傅清禾看,果然看出了端倪。
他瞬间沉下脸来,语气也越发急切,“说,你是谁?真正的公孙弘去了哪里!”
见自己的伪装被发现,傅清禾并不意外,只是满含深意的扫了眼谭伯崇。
“齐山长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既然被发现傅清禾也不再装着公孙弘的语气说话,而是用了自己原本的声音。
齐孟良记性极好,很快就听出她的声音,脸色更加难看,“你!你是傅清禾!”
早在傅清禾显名于景州府之际,齐孟良就把她查了个底朝天,在他看来,傅清禾之是运气好,学了点皮毛便出来卖弄,实在辱没了这个名号。
刚开始就没放在眼里,就算是之后,傅清禾名声越大,甚至还“勾搭”上沈迟,他依然没正眼看过傅清禾。
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齐孟良眼里“毫不起眼”的傅清禾,他的计划才屡屡失败。
事已至此,齐孟良只能狠狠咬着牙,直接吩咐人要把清禾推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万箭齐发,不知何时,沈迟已经带着一群卫兵将整个禁地团团围住。
不过现在的傅清禾根本没空想这些。
她正被纪长梧拥着往外走。
纪长梧的体温源源不断传过来,傅清禾直接的心悸不已,脑子里一片空白。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不光是打斗声,更是傅清禾的心跳声。
不止是傅清禾,纪长梧此时也不好受。
天知道,之前独自在外面等沈迟时,他有多害怕,生怕下一瞬就见不到活生生的傅清禾了。
尤其在看到傅清禾差点被人推下井时,纪长梧心都快跳出来。
要不是沈迟死死将他按住,他真的会义无反顾地冲下去!
直到现在出了禁地,他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紧紧抱着傅清禾不放手。
而傅清禾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也由着他,并没有作声。
一路沉默着回到外院。
傅清禾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想挣开纪长梧的手。
手刚覆上去,就被另一只大手包住,纪长梧整个人耷拉下来,将人紧紧拥入怀中,大脑袋靠在傅清禾肩膀上。
“清禾~我好害怕啊~”
傅清禾并没有多想,以为他是被禁地的场景吓到了,完全忘记之前,她都不敢睁眼,而纪长梧可是面不改色将她带出来。
她连忙安慰着,“别怕,没事的!”
虽不知沈迟是什么时候调来的卫兵,傅清禾只觉得无比安心。
之前还担心单凭沈迟的手下根本不够,如今有了卫兵,倒是缓解了燃眉之急。
见纪长梧平静下来,傅清禾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欣喜道:“我知道你的父母可能是谁了!”
纪长梧心下一惊,顿了片刻才道:“是吗?”
旋即,他松开了些手,眼神飘忽,“依你看,我爹娘会是什么人呢?”
傅清禾并没有多谢,只以为纪长梧在紧张,想了几息,干脆上前将人环住,“听齐孟良说,公孙弘是先太子之子......”
察觉到纪长梧身体僵硬,傅清禾闷闷道:“我猜,你的家人很可能与先太子有联系。”
不等纪长梧开口,傅清禾直接道:“你爹很有可能是先太子党羽!按照时间推算,你家应该是受到了牵连......”
傅清禾没有把话说死,心里却早已有了计较。
纪长梧神色复杂,本打算就此坦诚布公,却又因傅清禾的话而再次沉默。
“如果......”纪长梧低声自语,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什么?”
傅清禾好像听到纪长梧在说话,却半天没有等到下文,她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
有些话一旦错过那个时间,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纪长梧只能把话咽下去。
没过几天,整个麓溪书院都被沈迟接手了,那些隐藏在暗中的暗卫也被一网打尽,所有夫子与学子都被勒令待在自己的住处,不得踏出。
傅清禾知道,沈迟要慢慢审。
那些做过恶的,一个都不会被放过!
不过之后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拿着沈迟给的封口费,傅清禾爽快的带着纪长梧下山去。
值得一提的是,公孙弘也跟了过来。
而沈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也默认了。
饶是傅清禾不了解先太子一事,也知道公孙弘身份敏感,作为皇帝的心腹,沈迟居然没有告诉皇帝?
傅清禾胡乱猜测着,实在不懂沈迟的做法。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心情去琢磨这件事了。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她能除鬼捉妖,道行高深,就连她之前在永平县的事迹都被挖出来。
傅清禾只要一出门,就会被团团围住。
不,甚至不需要出门。
“傅大师,我求求你了!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门外传来凄厉的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傅清禾是什么负心人。
本以为景州府的人都很内敛,没想到他们热情起来比永平县人还要厉害,傅清禾根本应付不过来。
“要不......?”公孙弘于心不忍,终于还是开了口。
一听到他开口,傅清禾连忙瞪过去,“就你充大头!昨日,还有前日和前几日,你都带回来多少人了?”
别看公孙弘玩心重,可他也太过善良。
也不知公孙家是怎么养孩子的,把这孩子养的过于天真,总以为这世上好人多。
因着公孙弘多次的“善心”,傅清禾每天都要应对那些没事找事之人。
若那些人真的有难处也就罢了,结果他们来找她做什么?不是求子就是求财的。
咋?她是送子大仙还是财神爷啊!
傅清禾现在听到那些“凄惨”的声音就烦,总觉得在做戏。
被傅清禾这么一瞪,公孙也也想起自己之前干的事,瞬间心虚不已。
听着耳边的哭声,他干脆转身回了房间,免得自己再心软。
本以为今日也如往日一般,外面那人哭上半响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一直到晚上,那哭声还在继续。
可把屋里的三人吓到了。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纪长梧率先开口,“我去看看吧。”
公孙弘早就迫不及待要跟去,却被傅清禾拦住,“好,那就让纪长梧去。”
幸好他们的院子不大,纪长梧很快就走到门口,离门口越近,纪长梧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嘶哑,仿佛在绝望。
他心下一颤,不由加快了脚步。
悄悄从门缝里钻出去,只看到一中年女人跪坐在地上,双目垂泪,眼底黯淡无光。
虽然嘴上还在恳求,从她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她只是在无意识地重复,并不指望真能有人能帮她。
纪长梧莫名想起六年前的那个雪夜,那时候的他也是这般,满心绝望,只希望有人能拉他一把。
可惜......
纪长梧叹息,最后回头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快速往屋里跑。
听到外面真是有事相求,傅清禾也没有犹豫,立即出门。
见到那人的第一眼,傅清禾的感受与纪长梧不相上下,她倒不似纪长梧那样感触颇深,只是觉得心里发闷。
“招待不周,还请夫人勿怪。”
递过去一杯热水,傅清禾满怀歉意。
毕红梅如坐针毡,见傅清禾给她递茶,匆匆把手往衣摆处抹了把,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结结巴巴道:“不,不怪......”
因为哭喊了太久,她的声音早已嘶哑得不像样,只能发出些简单的气音。
见此,傅清禾更加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