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是城南何家,家中也是做生意的,但家中除了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
他儿子总想着做一名道士,每天想过着修修道、炼炼丹的生活,但是家中长辈觉得他太不切实际了,为什么不走自己给他安排的路呢,继承家产,即使后半辈子不做什么也能衣食无忧啊。
但他偏不,说是找到了什么仙人,后来与家里断绝联系。当然他还是会和姐姐私下往来的。
姐姐觉得他是遇到传销骗子了,每次都跟自己要钱。但是弟弟好像魔怔了似的。她只愿他无恙罢,别的她也管不了。
白钰换了身衣服,虽然他一身白衣出尘绝世,但人家大喜之日还是换个颜色的罢,不知从哪弄来了一身淡红色的衣服,但是他一穿出来沈诀就让他换掉,因为太抢眼了,往堂内一站,旁人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这里了,哪里还会看新郎新娘。
于是白钰又换了一身青色的,与沈诀穿着很相似了,沈诀对此连连点头,虽然还是很抢眼。
沈诀长相偏清秀那一挂的,整日扬着一张笑脸十分可亲,魅力可谓十足。在学堂,与他一起上课的世家小姐们都对他十分爱慕。
两人站在一起,十加十的养眼。
表哥紧张十足,看到走来二人,不禁感慨。沈诀道:“表哥,这么紧张啊!”
表哥道:“那是自然,等你结婚,你也会这样的!”
沈诀道:“还早呢!”
表哥摇摇头。
吉时已到,接亲队伍浩浩荡荡,道路两边围了一些围观的民众。新娘子从花轿上下来,表哥一身喜袍从马上下来,疾步走到轿撵旁接着凤冠霞帔的新娘。
黄昏之时,云蒸霞蔚。众人都在欢呼,簇拥着这对新人,入门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婚宴上,沈诀吃了不少,白钰在一旁一直在默默挡下给沈诀的酒。不得不说,林家大门大户,这酒也确实不错。
沈诀本喝了没多少,一旁的白钰几乎没断过,除了替沈诀挡那些亲戚的酒,一些姑娘们、还有妇人们竟然也凑过来邀请喝一杯,劝完白钰劝沈诀,沈诀已然不胜酒力,看向一旁的白钰,刚感叹海量,但仔细一瞧,月光下映着通明烛火的白钰的脸上竟泛起了红晕,隐隐有点小醉的感觉了。
他竟然看的有些入了迷,恍然回神:“白兄?”
白钰回答得有些迟缓了,“嗯?”
沈诀道:“白兄我不要不先退席吧?”
白钰道:“你醉了?”
沈诀道:“……是的。”
白钰点头道:“好,我们回去罢。”
沈诀起身,竟有些踉跄,还是白钰扶住了他。“哎呦!两位俊郎哪去啊?”
沈诀笑道:“姐姐们,实在是喝不了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姐姐们道:“哎呦,这才喝了多少!再来喝点啊!”
白钰道:“不了,改天吧!”
沈诀心道:??改天?平时白兄会说这个吗?好像是真喝醉了。
可是贴在身边的这人步履稳健,被架着的他感受不到丝毫摇曳,还是一直以来那种十分稳重、可靠的感觉。
其中一个姐姐道:“行啊行啊,可说好了啊!改天啊!”
白钰架着沈诀来到房间内,安排好他后便要出去。沈诀一直也醉醺醺的任由他摆弄,忽道:“白兄,你要走了吗?”
白钰道:“是的。”
沈诀道:“好罢。”随后房门关闭,沈诀眼皮沉沉,渐渐睡去。
月光莹白,透过窗棂洒下来,携带着窗外的竹影。
沈诀头昏昏沉沉,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屋内被月光照的明亮的很,只见床前不远处有一隐隐闪着光亮的影子。
这个影子脑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盘成一团,摇头晃脑。
沈诀捏着眉心往那边瞧去,努力将视线汇聚,想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见他起来,于是摇摇晃晃凑近了他。靠近之后,他才看清这是一只小怪蛇!
一条小白蛇头顶长了两只怪角,方才看到的头大身子小的影子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它两角之间卡了一只莲蓬!可能是莲蓬对于它来说有些重,脑袋有些不堪重负,于是摇摇晃晃的。
要是让不怕蛇的来说,是还有些可爱的。
但沈诀是惧怕蛇的!对于他来说,此等可怕的怪物出现在自己房间,而且自己还是孤身一人,实在是太过惊悚!
这么多天以来的朝夕相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白钰,他大喊道:“白兄——!”
小怪蛇摇摇晃晃又凑近了他,如果没看错的话,小蛇脸上还有妖异的红晕,他更加大声道:“白兄——!白兄——!”
白兄没喊来,小怪蛇凑得更近了,似乎有点疑惑。看着越来越近的小蛇怪,他放声大呼:“白兄——!啊啊!白兄!娘亲!父亲!”
他被逼至墙角,脊背倚到冰冷的墙壁,前方是近在眼前的怪蛇,索性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几时,王福起夜,摇摇晃晃经过了沈诀的房间,下台阶时,被绊了一下,摔了一个骨碌。王福爬起来,看是什么东西绊了自己,只见莹莹一白横在台阶上,他大喊:“什么东西!”
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结果没有什么东西!王福心呼:见鬼了!
屋内,沈诀似乎是被梦魇住了,感觉脖颈处像是缀了圈凉凉的东西,有些喘不上气,他猛地睁开眼,摸上脖颈,什么都没有,他瞬间松了口气。很快又睡过去了。
翌日,阳光和煦。
沈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被窗外透过来的阳光照醒。他头昏脑涨,渐渐回忆起昨晚上的场景……
他登时清醒过来!
起身下床,着急忙慌穿上鞋子,便要跑出去找白钰。
刚一推开门,迎面撞上了端着粥食的白钰,他激动道:“白兄!我昨晚上梦到了一只怪蛇!”
白钰疑惑道:“哦?”
沈诀道:“不是梦到,是我瞧见的!昨晚我在我屋里,头上还有一个莲蓬!它就慢慢靠近我!然后我、我就晕了过去……”
王福打着哈欠从旁边的屋里出来:”哈——~少爷,你应该是做梦了吧,你昨晚喝那么多!不要吓自己!”
……
王福又道:“像我昨晚上,出来上厕所,就在台阶上被绊了一跤,结果什么都没有!就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沈诀细想,如果是真的话,那他叫白兄,白兄肯定马上会来!可是昨晚白兄并没有赶来,所以是梦的可能性居高!
几人吃了一顿饱饭,收拾收拾又要上路了。
–
傍晚,老蟾蜍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轻摇着扇子,听着旁边老螳螂雕刻的声音,闭目养神。
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关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背着小货箱的货郎。
若是沈诀在此处的话,必然十分震惊,因为这个货郎正是撞到沈诀那位!
货郎昂声道:“师叔们!我回来了!”
老蟾蜍睁开眼,道:“哎呦~小彦怎么回来啦?”
货郎道:“我在木原城没找到王叔!”
老蟾蜍道:“嗯?没找到?不可能啊,你王叔那性子的还能跑了不成?”
货郎道:“你给我的那个地址就是没找到啊!”
老蟾蜍道:“哦,可能是你王叔租不起房子又换工作了吧!没事儿,你还是在家发展吧!”
货郎道:“我不想回家。”
老蟾蜍道:“你家大业大的!回去继承个家产我们这辈子也不愁吃穿了!”他心道,你们这帮富二代就想做点不擅长的事情。
货郎忽略掉他那句话,因为他已经听了好多遍了,不仅家里父母说,这群妖怪师叔们也说。
老螳螂道:“行了,别为了你那私心逼孩子了,趁年轻做点喜欢的事儿。孩子又不跟你似的是个妖怪,就这一辈子,下辈子投胎还不知道投哪儿呢!”
老蟾蜍立刻反唇相讥,道:“嘿,说得你跟不是妖怪似的!他那下辈子投胎是下辈子的事儿!让老大去地府问问不就知道了?”
老螳螂立刻道:“老大有那么闲吗?就你有张嘴!……”巴拉巴拉巴拉……
片刻之后安静了下来,老螳螂道:“你回家了吗?小彦?”
货郎道:“还没有。”
老螳螂道:“你姐姐昨天嫁人了。”
货郎道:“啊?!嫁给那林家了?!”
老螳螂和老蟾蜍一齐点头。
何彦飞速卸下药箱,刚往外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师叔们,我在木原城找王叔的时候撞了个人,刚练的丹药瓶子碎了,都消失了。”
从家门外赶来的鸟精听到了,他道:“啊?什么丹药?”
何彦道:“你教我炼的那个。”
老蟾蜍呆滞半晌,随即冲着鸟精大喊道:“早就说让你改良,哪有丹药能碰到空气就消失的!给鬼说鬼都不信!这让咱小彦找人理论的时候人家不得以为小彦是骗子?”
老鸟道:“我也不知道谁从哪个老道士那儿偷来的炼丹残本啊!谁知道照着炼竟能出来那种东西!”
老蟾蜍道:“没事儿,你师傅来了,现在不知道走了没,等会我去找找他,再让他去白山摘两棵草不就行了。”
何彦听着他们争吵,内心纠结半天,终于:“师叔们,我做错事了。”
老蟾蜍道:“怎么?”
何彦道:“和我相撞的那人太猖狂了,说要去白山给我取草药,我本来想让他赔点钱就行,但他好像把我当骗子了,我不服,我就给他吃了守信丸……”
老蟾蜍激动道:“你看!真让人以为咱小彦是骗子了!”
老鸟道:“什么?你给他吃了守信丸了?!”
何彦低着头点了点,下巴颏都抵到胸膛了。
老鸟道:“解药给人家了吗?”
何彦道:“没有解药了。”
老鸟道:“坏了坏了,这不得让那人疼得死去活来的?”
何彦头低得更低了。
老蟾蜍道:“谁叫那人答应了小彦呢,那他就得执行。”
老螳螂道:“人家就一凡人,你是说人家能去白山求来药啊?小彦这次意气用事了。下次注意。不要拿那么危险的丹药出去了。”
老蟾蜍突然想到:“那不是木原城吗!他难受的不得了肯定会去神龙庙的!咱们给老大说一声,让老大给他把药效祛除不就行了。”
何彦道:“可是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老蟾蜍道:“害呀!你师父多厉害呀!放心吧他能替你摆平的!”
何彦点点头,对这个只见过一次面,其他都是从师叔们嘴里听的“师傅”的存在深信不疑。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个师傅,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神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