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愉这段时间是一点都顾不上堂姐了,学校里的事情太多,她干脆搬进宿舍,逸飞对此很不满。
杨管家不以为然地说:“你也搬进去不就行了?”
逸飞是有他少爷脾气,“我不习惯与人合住。”
心愉在一旁帮腔道:“有单人宿舍啊!”
杨管家笑得和气,她年纪上来了,喜欢一个家里热热闹闹的,“心愉,别理他,他就是想跟你住一个屋檐下,在学校半夜三更朝阳台扔石头,要招来保卫人员!”
逸飞猛地窜过去捂住杨管家嘴,嫌她多事。
“喂,”逸飞叫住正在收拾衣服的心愉,“干嘛这样爱学习?搞得对比明显了,老头老妈又要骂我。”
心愉坐到他身边靠着他说:“我得争取留校工作的名额啊。”
“当老师干什么?”他结结实实搂住她,“学校里男同学那么多,个个比我年轻,你不缺出轨对象。”
逸飞从来都是这样,自诩审美一流,他喜欢什么别人没道理不喜欢,风景也是,人也是。
心愉一时哭笑不得提醒他,“同样的话还给你,你去学校女同学那么多,个个比我年轻,你也不缺出轨对象。”
逸飞耍赖地把头缩进她怀里,用他刚剪的板寸头磨蹭她腰,“你要是把花在读书上的心思分一半给我,我们早就认识了。”
心愉用手掌来回轻抚他背,轻声说:“我要是不花那么多心思在读书上,我根本遇不见你呀。”
G大的学生绝大部分是没有参加过高考的,靠的是直接申请,凭借高考分数提前批录取也行,不过分数需要高出户籍地一本线至少一百分,且英语成绩要求非常高。
心愉当年念的国际高中没有参加高考,但为了能够拿到奖学金,并不比高考生轻松,她的黑眼圈就是自那时候熬出来的,上了大学后作息正常了也不见消退,工作以后就更消不下去了。
施施是不会为了学习熬大夜的,即便是高中最后一年她也要每天保持睡足八个钟,更别提有时老师上课无聊,她困劲上来,课堂还要补美容觉。
大学时她盯着心愉眼眶下的一团淡青色笑道:“怎么这段时间一天睡十小时都消不掉?倒是像谈了场伤筋动骨的恋爱,伤着了怎么补都回不到原来。”
这种时候,心愉只随她打趣自己。
逸飞记仇地抗议道:“你少来,我跟你打过多少次招呼?前前后后两年就理会过我一次!”
“好好好,”心愉认输,把手臂圈紧他,“算我错了,你回学校我天天和你打招呼,你也不理我好不好?”
逸飞识破她花言巧语,把她手掰出一只来抚弄,“你就是想我回学校,把毕业文凭弄到是不是?”
心愉倒下来和逸飞并排躺着,她也反手将他手握住,侧过头笑着看他,“二十八的大学未毕业生,你可够了。”
逸飞沮丧道:“我要是体育特招生就好了,一定很爱上学。”
“那也需要写论文,而且你爱好那么广泛,长久练习一种运动你会很快厌倦的。”
“别小看我,”逸飞讲起他过去辉煌往事,“刚进学校时,有个高中时认识的学长,见着我胡搅蛮缠让我进皮划艇队跟我描绘得多么多么好,进去才知道早上五点就得起来训练,跟我一起的十几个新生,一个星期下来就剩我一个。”
他说得很骄傲,心愉配合地给他鼓掌。
G大的皮划艇队在光岛所有大学联盟比赛里永远是冠军,不关注体育赛事运动的心愉都清楚,但她没想到逸飞居然是其中一员。
他继续自豪地说:“你别看这里热,早上天不亮起来,外面停的车全是寒露,大家都抱怨要得肺炎,不如淹死算了免得第二天还要早起受罪。”
心愉安静地听他讲,当你越爱一个人时你就越会觉得他像个小孩,需要鼓励,需要安慰,偶尔想严厉地对待他,可待他朝你撒娇卖巧时,就忍不住配合他了。
心愉真像哄小孩子那样对逸飞说:“你就当陪我行了吧?”
逸飞也是吃软不吃硬的,像他老头子和他说话总颐指气使,他就不吃那一套,换成他妈流两滴泪,滴到他心里了,他还会消停两天。
心愉是不会对他流泪了,起码目前为止是不会的,逸飞好气又好笑地想,老天还真是能捣鬼,过去他最烦羞答答爱哭的女生,连那种见到蟑螂老鼠会尖叫的,他都嗤之以鼻
过去他对喜欢什么样的女伴是没有标准的,他说等他喜欢上谁了,谁就是她的标准,他二姐吐槽他说,“没有标准的标准才是高标准。”
眼睛都不停留在女孩身上打转的人,得要仙成什么样才能留住他眼光?
他妈烦着他,非要让他说个一辆样来听听,他烦了就嚷嚷,“哑巴!总行了吧?!对象我首先喜欢不说话这类的!”
话说出口没多久,老天还真给他派了个不说话的,不仅不说话,连眼神都不带给他一个,这个打击来得有点沉重,毕竟他俞逸飞可是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女人们管着长大的。
她们和他都遗传了俞家祖先的精力旺盛,她把精力用在玩上,她们则把精力用在管教丈夫儿女,如果还能分出些来,她们就顺带着连他也关起来,美名其曰,“谁叫你没对象管呢?男人没女人管这像什么话?你们男人能把自己管好?!”
他起初以为她天性就是对人爱搭不理那一类,细想心愉这种行为也可以原谅,他就撞见过几次有男生向她搭讪,光他见着都有几次,他没见着的时候呢?
以前他是不喜欢心愉这种“闺秀”类性格的女人的,他觉得这类女人把男人视作洪水猛兽,对名声的看重得像落后时代几十年。
跟她们进展稍稍进一步,比如单独约会见个面啦,散散步啦,都是要负责任的,碰个手都能想到婚礼该什么时候举行?至于接吻,不用问了,那是结婚以后的事了。
但他三番五次厚脸皮打招呼的女生不理他的时候,他又真心希望她真是那种“闺秀”了,人都是不患寡耳而患不均的,你不能留住心怡的人的目光,也不会想要别人留住,得不到很难受,但大家都得不到就会稍微好受了。
逸飞想到自己十八岁时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话,只恨老天爷一把年纪活了不知多少个亿年,耳朵却不背,想要什么愿望他老人家全满足你,至于你许的愿,给你实现了,你满不满足,那就是你的事了。
心愉明明是向他提要求,提地却像是伏地做小地求他,他不迟钝,他感受她对自己的情了,他感觉心愉越来越不一样了,以前是只高贵的有血统的猫,瞧不上眼的人迎上去,慵懒懒地不搭理。
现在她可爱了,狡猾了,可爱在于出门在外,他可以洒脱大方地向他那边的人介绍心愉,“这是我女友”,或者向心愉那边的人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他男友”。
他们向彼此的人互相介绍对方都有名有目了,做他的女友或者做她的男友有什么分别?
统共都像是两根面筋扭结成一捆的酥麻花,加了许多的蜜,又扔到油锅里炸,这滋味蜜里调油的,咬一口脆生生,甜丝丝。
狡猾又在哪方面?正如他发现了她爱他,她也发现了他爱她,一个人激动地,热烈地,毫不掩饰地爱另一个人的时候,也在变相地将对自己的主动权交由对方手里,心愉就狡猾地利用了这点和他谈条件,但逸飞是非常乐意的。
他们的男女关系才不是单方面的施与受,像所有的两人球类运动,你拍给我,我接过来又拍回给你,十分有技巧,双方是有来有回地过招。
逸飞甚至有点贱的喜欢心愉和他讲条件,每次这样他都能借着机会捞点便宜占。
占女人便宜在没认识心愉前的逸飞眼里是不可思议的,他这人不喜欢被人占便宜,也不喜欢占人便宜,若非要选一种,对象还是女人的情况下,他情愿被占便宜。
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去占女人便宜?当然是无能又窝囊,他俞逸飞宁愿吃点小亏也不耐烦去让女人吃他亏。
可换作心愉又是不一样了,占喜欢人的便宜感觉是很美妙的,身体摸起来是软绵绵的,抱着睡又热乎乎的,之前在她老家,他的小兄弟尝过了她右手的滋味,前几天在他家,他又得寸进尺的尝到了她左手的滋味。
逸飞觉得这种事用过别人的手,再用自己的手就不得劲了。
心愉不管天热天冷衣服都是能遮就遮,他舔的地方没见着过光,只只有他和她才能看见的,白生生的皮肤,沾上他口水晶晶发亮,像在引诱他一般。
舔变成了啃,白皮又印上了红痕,原来人是可以把另一个人盖章的,他的牙印就是他给心愉盖上的章。
心愉已经习惯他这样了,刚开始时她会反抗,真正使劲反抗那种,但越反抗逸飞越来劲,她就放弃反抗了,反正他们从来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过,彼此都默契地认为做到那一步是需要承诺作为交换的。
心愉不反抗了,逸飞也不乐意,他承认自己有点变态,这种事他单方面狂躁,另一个不给反应,那不就成了强|暴了吗?
逸飞浑身蹭着她,不要脸地问:“是不是觉得吃亏了,下次我们换一下,你来欺负我行不?”
亏他说得出口,这种事谁主动不都是他占便宜了吗?
心愉配合地推了推他,他就澎湃了,“就是要这样,你老不给我反应,我多没面子?”
心愉说:“我再给你反应,你反应就更大了。”说完她拿眼朝他身下示意。
“你倒是提醒了我。”逸飞嬉皮笑脸地说完后,心愉又糟糕了一只手。
她现在也不会结束了立马慌里慌张跑去卫生间洗手了,脏吗?好像也不,她朝光亮处抬起手,稀稀拉拉的透明色,它们是组成一个生命的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在她身体里。
她神思地想,什么时候这两部分会碰撞到一起,结合成一部分呢?
心愉的手指也像她身材,笔直修长的,人总是捯饬得整齐,指甲也修剪得整齐,任谁看了她都会觉得这姑娘特别正经。
现在她的指腹红红的,和她脸同样的红,她对着光眼神迷离盯着自己手指看时,逸飞把他的手也伸过来和她空中交握。
心愉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每一个骨节相连处都棱嶒地凸出来,他的东西通过她的手也蹭到他自己手上。
忽然,她产生了一种放荡的联想,一种过去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妄想,这样一双手有棱有角手指放进人身体里会是什么感觉?
她的身体都为她想法感到可耻的充血泛红,整个人艳艳的红,滚滚的烫。
逸飞和她有过很多次亲密接触,即使最后没做到底,也多得让他够琢磨到她想什么了。
他把心愉的手摆弄成一个圈,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作怪地,引诱地,规律地模仿出一种下流动作,可他做得又不下流,最后他穿过那个圈两只手指往回勾,他的手指比她长,很容易地就圈住她的手。
这是一套很有性意味,甚至很危险的动作,所有没有性经验的女子都应该本能地对它产生恐惧,因为在她们想象里那是一种破开身体的痛,把自己整个打开给另一个人看,身体怎么会不疼痛呢?
可想象中的疼痛短暂让她胆战了下后,随之而来的是不知所措的兴奋,这种感觉像花钱去玩密室逃脱,又惊惧又刺激,逸飞给她的前兆已经够多了,多得让她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心愉无意识地发出浊重喘息,眼神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迷恋追逐着她和逸飞交结缠绕的手,他们的手都像他们的身体,两句身体缠绕起来,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绞得死紧?
逸飞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他费尽心机才把她从生菩萨转变到此刻有情有欲的活人,他也迷恋她这份变化,此刻他的欲|望强烈得不必她少,强得他后脊背阵阵战栗,但他要克制,他怕他洪水猛兽地发作起来吓坏了她,这种事第一次重要到足以影响以后的每一次,他们得有个好的,旖旎的开始。
“心愉,”逸飞压抑着嗓音说,“再等一等。”
这些事心愉渴望找有人诉说,但施施不合适,两次怀孕都是试管婴儿,她不止一次在自己提过谢耀祖不举,久了心愉真的相信了。
如此一想和施施谈这些事是不合适的,有炫耀兼戳人伤口嫌疑,和汪明娜?她更摇摇头。
有些女孩子是可以大方敞亮地和母亲谈性的,她们的关系很开明,话题无所不谈,过去她和汪明娜没做到的事,现在也不会做到了。
再说心愉一直认为,他们夫妻两人,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视选择彼此结婚为错误,错误的选择诞生了她这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