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27

他只浅浅补了个短暂的觉，还未深眠，就听见喻恩在外面喊道：“大哥，大哥，你在吗？”

喻秋撩起眼皮，看不出喜怒，事实上很早以前他就警告过喻恩不要来打扰自己。一方面是因为喻太太的迫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喻恩太干净了，在被祁洛那样呵护的喻恩面前，照得他自惭形秽。

喻恩也很听话，后来极少再踏进他的院子，哪怕有事也只会在喻宅大门前等候。

这般火急火燎倒是极少。

喻秋不急不慢拢好衣服，进了大厅，喻恩就生生站在门口，落了一身雪也没跨进门。

喻秋也不招呼他进来，只淡淡道：“什么事？”

见到他，喻恩眸光一亮，转瞬又黯下去，半晌道：“我听爸爸说，你要去给祁洛哥做情，情……”

他脸涨得通红，后面那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是真的吗？”

喻秋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嗯。”

“这怎么能行？”喻恩急了，顿时低吼道，“大哥你，你是男人啊，祁洛哥也是男人，你们怎么能……”

他喃喃道：“大哥你那么强，怎么可以啊，不可以的。”

他只低声重复这几句话，半晌眼眶都红了，哀求地看着他最敬爱的兄长，恳求道：“可以不要去吗？哥哥，我求你了。”

小少爷小半辈子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从未开口求过人，也没有过这么卑微的时候。可是喻秋看起来依然不为所动，只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茶。

喻恩倔强地看着他，这是他人生中最敬仰的大哥，是自少年时崇拜的偶像，他不能接受喻秋像那些媚宠的小男孩一样，折去一身傲骨，去讨好男人。

雪落在他头发上很快融化，雪水顺着他的颊边缓缓流下，远远看去像是一道道泪痕似的。

喻恩咬了咬牙，就要转身离去，“我再去求求父亲。”

“喻恩。”喻秋说话了，他放下了手里一直把玩却一口没喝的茶具，缓缓起身，“你求他也没用。”

喻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想父亲那么疼爱自己，自己多缠着他的话，他一定会松口的。

“祁洛抓住了家主的把柄，此番要我只是为了羞辱，是为了给喻家一个威慑。”喻秋走到他面前，多年来对喻盼杰只称呼为家主，“所以这件事你求谁都没用，这是喻家和祁家的交锋，不是你撒娇耍赖就可以揭过的。”

喻恩不可置信地反驳道：“不会的，祁洛哥，祁洛哥和爸爸感情很好，他和我们家……”

“事到如今，两家已经不死不休。”喻秋冷冷地打断他，亲手打碎了小少爷筑起多年的水晶城堡，“交易的人选是我而不是你，是因为祁洛心疼你，家主护着你，明白了吗？”

“我……”

“家主用我为你铺路。”喻秋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才是喻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我根本就不想要那些东西。”喻恩崩溃道，“我只想要所有人都好好的，就像小时候一样，我也想要大哥你好好的。”

“我不想做喻家家主，我真的什么都不要。”

“你不要，也会有人推着你去争。”喻秋静静地看着喻恩渐渐瘫软在地上，眼里也出现了片刻的柔软和不忍，“如果家主被喻家旁支抓到错处拉下位，你和你母亲的下场都会很惨。”

“眼下家主还能护着你，喻恩……”喻秋无声地叹了口气，“成长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