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他的态度
已是傍晚时分。离月忙进忙出半天，终将姜妩干净整洁地安置在床上。
姜妩姑娘真好看……离月擦着姜妩仍有些湿漉的发，不自觉地想到。她面前的女子身材匀称高挑，有着浅金的发，白皙的皮肤浸了温泉水后更显吹弹可破……离月只觉自己动作也不自觉轻柔了起来……
真想看看她的眼睛……能让苍寻意深爱的那双眼睛……也一定很美吧？
苍寻意敲门，离月表示已替姜妩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轻道一声辛苦，便要亲自照顾姜妩，嘱咐离月去找尹青来。
离月离开前最后望了一眼那昏迷的女子与轻轻牵起她手的苍寻意。
苍寻意静静坐在姜妩的床边，两手紧紧握着她的。
昏迷中的姜妩在恍惚间时而低喃，时而皱眉。细密的汗珠开始聚集流淌下来。
但是幸好，她的双手已由冰冷转向温热。
苍寻意拿过一旁的布巾，轻轻擦拭着姜妩的细汗以及未干的湿发。
他有千言万语想说，此刻却只希望姜妩快醒来。那些话，他期待看着对方的双眼缓缓道出。
他将她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脸上。
这一幕恰好被刚赶到屋门口的尹青撞上。尹青微微皱眉，对苍寻意待姜妩如此“亲密”的举动有些诧异，但最终也只是敲门示意自己已经到了。
苍寻意没有太大反应，仍是握着姜妩的手，让尹青进屋查看姜妩的情况。
片刻过后，尹青平静对苍寻意表示姜妩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灵力一下子恢复得较多，本就情况不好的神识容器受到冲击，加之有相当时间没有恢复过人形，总之她缓上几天便能稳定。
苍寻意点头，让离月随尹青去抓药，同时嘱咐她带几套简单舒适的女子衣裳回来。
苍寻意在姜妩身边坐下。他静静地看着姜妩，心中也不明白这个女子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吸引力……让自己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就只想看着她一人。
他轻抚姜妩脸颊，接着像想到什么似的，伸出自己的左手握上对方的右手。
十指紧扣间，两人的手腕上同时出现了相同的纹路光圈，仿若两条手链般，紧紧贴住他们的皮肤。
见此，苍寻意的嘴角现起安心的笑意。
只见那光圈在微微发光之后，顷刻间隐入皮肤，消失不见。
“你看，我们的结契还在……”
他轻撩开姜妩鬓边的碎发：
“快些醒过来吧，阿妩……”
接着蜻蜓点水般地，他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姜妩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间。阳光如这夏日大多时候一般明媚。
离月替她将那梦里汗湿的衣裳换下。干燥轻薄的新衣让姜妩感到舒适了许多，意识也清醒不少。
离月给姜妩拿来镜子。姜妩愣愣用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仍有些不可置信。
“姜妩姑娘你真的好美呢……”离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眼睛原来是这样清润的淡紫色……”
姜妩转向她，脸上还是略有茫然。
“唉原谅我不太会说话，”离月以为姜妩觉得自己唐突了：“总之恭喜姑娘恢复~”
“……谢谢。”姜妩这才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离月看姜妩的笑容竟看得有些痴……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与她解释了昨天的情况。
“城主发现你倒在温泉里，然后将你抱到床上。后来尹青先生来替你看过了，表示并没有什么大碍。”
姜妩感到有什么不对：“……苍寻意他……从温泉里……抱我出来……？”
“啊不不，不是这样的！”离月慌忙补充解释：“城主给你披了衣服！姑娘放心，你的衣服都是我来换的！”
姜妩的表情这才舒展，笑着道谢。
笃笃。
两人同向门口望去。
屋门透风未关，苍寻意在门外等着姜妩的应允。
姜妩点头。
苍寻意进屋，嘱咐告退的离月去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姜妩看着苍寻意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就那么一直看着自己。
她不明白眼前男子为何总要让自己这么尴尬，但她还是鼓起勇气与他对视，然后真诚开口道：
“……谢谢你。”
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感谢苍寻意的一天，感觉非常不适应……
“谢我不若你快些将自己身体养好。”苍寻意脸带笑意，非常自然地牵起了姜妩的手。
本沉浸在对方琥珀金眸中的姜妩一个激灵，慌乱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不能就这样牵着吗？”
苍寻意的语气带着那么丝祈求的意味，拇指轻抚着姜妩的手背，金眸牢牢锁住她。
姜妩没再挣扎，心中却明白，不是不抵抗，而是她有些想这么陷入下去。
离月的敲门声适时地“拯救”了姜妩，她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
离月刚要将参苓粥递给姜妩，苍寻意便伸手接过粥碗。
姜妩和离月都吃了一惊，看着苍寻意搅拌了下碗里热气腾腾的薄粥，接着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了姜妩的嘴边……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姜妩局促伸手，苍寻意却把碗拿远去。
她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我喂你。”
三个字，简单却不容反抗。
离月拿起一旁的托盘，默默退出屋子，轻轻带上门。
一切早已清楚了不是吗，城主喜欢的就是姜妩姑娘……
他看她的眼神、还有温柔呵护对方的动作……这是一直在他身边的自己从没有见过的……
而离月虽好奇过姜妩的长相，却万万想不到她会是这样的绝色姿容……
她的脑中忽然闪现了之前无意中看到的苍寻意的画卷，那上面的同一个无脸女子……
曾经，她有过幻想，那些画上的会不会是自己？
或者这个女子已经不在了，自己有没有可能成为她的替代品伴在城主身边？……
曾经的痴妄如今已被无情打碎。
离月能肯定画中的无脸女子就是姜妩。
而苍寻意和她又真的好相配……
离月眼角的泪水不自觉地溢出，她慌忙捂住嘴远离那二人所在的屋子……
远离她一直以来的奢望……
本属于不了自己的，终是该放下了。
苍寻意认真将粥喂给姜妩，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尴尬。
“小心烫。”
他将勺子递到姜妩嘴边。
姜妩抿嘴，眼睛不敢直视对方，心中混乱：
苍寻意今天到底为何要如此待自己？……
“……怎么了？不合口味吗？”苍寻意疑惑：“那我让离月去换一种……”
“不用。”姜妩拦住他，摇头道：“我只是不太习惯你这样……”
对自己如此奇怪的态度。
她不想看着苍寻意想到白奚：“我们还是和历劫前那样吧。”
“历劫前哪样？”
“就是……”姜妩皱眉，总不能直白说回到两人互看对方都不顺眼的时候：“总之你不用亲自照顾我的，我感觉自己情况还不错。”
苍寻意不语，重新舀了一勺粥轻吹后递到姜妩嘴边：“喝。”
态度有些强硬，姜妩顿了顿，自知拗不过他，便将粥入了口，无声咀嚼起来。
他一口一口喂，姜妩从没觉得喝一碗粥的时间有那么漫长，她的眼睛观察着周围的每个地方，就是不看他。
但碗里的粥毕竟是有限的，姜妩看到见底的粥碗，便打起了以自己累为借口将对方赶出去的盘算。
“……呃？”可计划还没实施，姜妩却先愣住了。
苍寻意微侧着头，用一块素雅的绸巾细致地给她擦去嘴边的粥米残余……
天啊……姜妩的内心当即有些崩溃，苍寻意到底知不知道他的长相再加上这个态度……
连她也讨厌不起来了，甚至有些飘飘然，恍如浮升云端……
所以现在自己到底是该推开他还是不动才好……
看着对方靠近而认真的脸，姜妩不知所措，索性闭上眼。
可她哪里知道，擦拭着她嘴角的苍寻意也是在忍着：她本干涩的唇在薄粥的浸润下变得饱满诱人起来……
他见她闭上了双眼，才松口气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
不知过了多久，苍寻意的声音才重新传来：“……你还想吃点什么？我再吩咐人去弄一些。”
姜妩总觉得他的声音与平时相比有那么些嘶哑与不稳，她睁眼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有些累，想睡一会儿。”
“好。”
苍寻意让姜妩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睡吧。”
他轻轻在姜妩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姜妩怔愣，脸烧了起来，她闭上眼往被窝里缩了缩。
……
……有一会儿了，怎么没听到关门声？
姜妩微睁眼，却正对上苍寻意的眼眸。她一个激灵：
“你怎么还没走……？！”
“……我一会儿就离开。”苍寻意微笑：“确认你睡着后就走。”
姜妩不适应，但又无法，只得转身背向对方。
她双眼紧闭，祈祷着苍寻意快些离开吧，他的态度如此奇怪，自己没法不胡思乱想。
只是姜妩此刻确实非常需要休息，纵使注意力一直在身后的苍寻意上，也难挡困顿疲倦，不多久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