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阿咪,云昭才察觉到自己性格中极有主见的一面,而不是过去自我洗脑到近乎“不食人间烟火”的花瓶美人。
维光收入在近几年有了质的飞跃,倒不在乎心仪的女人折腾些钱。
他便附和着云昭的话:“是,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早就应该让我帮你,把别人那借的都还还掉。欠着人情多麻烦!想自己拍网剧?投资人算我一个。”
对向传来了青青呼唤维光上工的声音。
维光依依不舍地夹着嗓音道别:“‘照照‘’照照’,我先开工咯,空了聊。”……
见云昭结束了通话,华美没还来得及想到取回自己的手机,首选想着教育她:“用你们南边人的话咋说来着?脑子放灵清点!投资投资,你投过资吗?多少人越努力越贫穷!你卖了一线城市的房产做投资,万一再赚不回来呢?”
云昭知她看似泼冷水的话语完全是出于好意,撇过头往她肩上蹭了蹭:“我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一个剧组所需的结构框架我相信自己能搭好。更何况,我又没说要当个大制作人,拍几部小小的网短剧捧他,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华美知她主意已定,懒得再劝:“行行行,你妈都管不了你,我瞎操什么心啊!你自己做好最坏打算,确认能承受结果就行。”
“咱们北边妞儿就是利爽,姐姐知道了,来给姐姐香一口!”
云昭伸出一根手指挑高她的下巴。
华美干脆地回敬她手一巴掌:“要死哦!”
二人笑闹作一团。
玩够了,二人坐在沙发上稍歇。
华美有些烦闷:“我好日子到头了,明天走。”
云昭习惯不去打探别人的隐私,只是“哦”了一声。
华美斜着眼怒瞪了她半晌。
云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可没有不关心你啊!不好的事情,我觉得你需要安慰自然会说的。我怕自己贸贸然打听,反而会触及到你不开心的地方。”
华美的小脸突然涨红,一副委屈憋了满怀的可怜模样:“我不得不复工了。阿咪给我做了两个设想。一是混吃等喝,直到家里给我找一些溢里溢气的‘讲规矩的考究人家’相亲;又或者我听从了她的安排,就有希望提升自己的段位,接触到自己不反感的人做选择。我仔细地思考过了,人在屋檐下,还是要学会低头。”
提升段位?听起来是很励志,怎么感觉还是把自己当成待别人挑选的菜?
除了民族主义爱国些,云昭在其它方面,还是很会做人的。
在给不了人任何助力的情况下,她没有去戳破华美的痛处,宽慰着她:“也好,试着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等着被安排的好。”
华美环抱着抱枕,蜷缩陷入松软的大沙发内……
云昭是个行动派。
自恃养生达人的她,开着直播熬了个大夜,敲定了自己第二部网短剧想要表演的题材。
回床上小眠了五个小时,在九点的闹铃响起时,她反复多次搓热双手敷于面部,温柔地唤醒自己。
洗漱好并带了大全妆美妆的云昭本想和华美道个别,谁知推开客卧房门,才发现她已经走了。
云昭给华美发了条信息:“路上小心,到了跟我说句。”便精神抖擞地去公司上班。
果然是弹性上班制的网络传媒影视公司……
已经快十一点了,公司里竟没几个坐班的人。
她径直走到鲁夏之的办公室门口,敲响了门。
“进来吧。”里头穿出了个中气十足的女声。
云昭推开门,乖乖巧巧地打招呼:“薛总好。鲁总好。”
鲁夏之坐在气派的老板桌前,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问到:“云昭,有什么事?”
他的夫人薛总则坐在离先生有一定距离的会客沙发上喝茶。
云昭略定了定,仍移步到鲁夏之面前:“鲁总,我选好了想主演的第二部戏的题材。”
薛总放下手里头深润的大漆茶盏,客气中带有明显疏离感地说:“定好IP啦,那你发信息通知项目经理筹备就可以了。公司给了你自己挑选剧本的权力,没必要来事事汇报。”
云昭是故意靠“无视人”的引起薛总关注的。
薛总选择主动搭话,就是在彰显自己的话事权。
云昭顺着坡就下了。她转身正对薛总:“薛总,我个人的工作,是需要自己多做规划的。不过今天来到这个办公室,为的是想和公司创个大双赢。”
薛总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自己收编的人,鲁夏之当然不好意思太过冷待。
他发话打圆场:“趁你薛总还有点空暇,给她说说吧。”
云昭这才挪了脚步,蹲到靠近薛总的茶几一侧:“薛总,我的第二部剧,能启用其他公司的艺人做男主吗?”
薛总问都懒得问是谁,直接拒绝:“再帅又如何?敢出来混圈的年轻人,哪个长得不好?公司里这么多签约艺人月月等着发薪,我们可没心情帮别的公司养人。更何况,自家待爆的孩子还不少。万一用自己的资源捧红了别人的人,我这心理可没法平衡。”
云昭明着显示出自己满脸的刻意讨好:“如果,他能带资进组呢?”
薛总放下手中把玩着的大漆茶盏,调整了靠垫往后一倒,比划起右手食指:“你坐吧,怎么个带资进组法?说来听听看。”
云昭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坐到她身旁,用着极其肯定的语气说到:“薛总肯定知道网上大火、号称真人粉最多的那个朱颜宁。如果能让他出演我的第二部剧进行加持,别说热度、资金都有,就连别的网短剧没有自己的主题曲,我们也能打造出差异化叫他唱几首。”
“差异化”三个字确实打动了薛总的心。
就连远远旁听的鲁夏之都忍不住走到她们对向的沙发上坐下:“拍一部网短剧能花多少钱?兜兜转转也花不了几十万,我们公司可不缺这么点钱。还有就算他肯自降身价加带资进组,我还担心他最近在网上的口碑呢。用他,对我们这种小公司来说,风险要大于收益吧?”
云昭比了个“X”的手势:“追高满仓,收益不过尔尔。低价买入,过了横盘时期,则有可能迎来大涨。经过多日观察,我发现朱颜宁的直播观看人数没太受到黑通稿打压的影响。他的粉丝喜欢上他,本就不是图的外貌,而是喜欢他动听的歌喉和底层出身容易代入的凡人成功梦。本身他的存在,就像是为网短剧打造的。”
薛总不动声色地问:“不会,网上把他和‘漾服丑男’捆绑的那么死,你还打算让他出演漾服古偶剧吧?你现在可还在吃着出道时打造的‘富贵花’美貌仙气人设,要是一不小心被带累了打破了这个滤镜,你被长持的价值,可就要再经历一次萎缩了。”
云昭“哈哈”一笑,随后点头:“薛总不愧是实力派事业型女性,一眼就瞧出我想要的是什么。都说富贵险中求,我们艺人的名气度何尝不是如此?比起被黑,我更怕失去关注度。黑红也是红!我有信心借此契机,打个漂亮翻身仗。”
薛总盯了半晌的地板,才不紧不慢地道:“夏之,你怎么看?”
鲁夏之自然是给媳妇大人搭台:“自然是要风险评估一下。要么我叫几个项目经理一起开个会?”
薛总的面脸上现出了不耐。
云昭用柔而不失坚定的语气给出了自己的方案:“如果两位老总有兴趣,这个项目可以股份收益五五开。当然,作为公司的一员我有义务为公司规避潜在的风险。在配合同事们筹备项目的同时,我会找公司的法务和财务咨询,去重新注册一家项目公司。你们只需要充当幕后的投资方就好。”
薛总情不自禁地拍掌:“好。听起来是有可长期合作的可能,那你尽快走流程去办吧。
云昭这个人的性格言出必行,哪怕昨天只是在偏爱她的人前,未经思考说了句大话。
这就足以导致她在通宵达旦地敲定了拍摄题材后补眠的几个小时里,不停地做着招工不顺、器械搬运出差错的噩梦。
更何况,没有带队经验的她,坑了自己还好,要是以助力为名挖个更深的坑给朱颜宁跳,她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不识制片、发行门道的水有多深的她,幸而虚心思考了华美给的提示,早早的意识到,只有借风帆起航不至于溺毙,且使行程更快。
现在得到了公司头脑的首肯,云昭内心欢喜雀跃得只恨自己面前少了个可相拥欢庆的人。
回去路上,她托已平安抵达异城的华美问到了朱颜宁的私人联系方式。
复制手机号粘贴到聊天软件上,她发现页面显示了“没有添加好友的权限”。
云昭只能硬着头皮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
云昭的心理愈发的忐忑不安,莫非朱颜宁知道了自己带累他的事,不想再跟她接触来往了?
她一会儿想按耐住自己焦躁的心,想看看朱颜宁会不会回电;一会儿又冲动着想拜托人传个话,打听打听他对她的看法。
艰难地熬啊熬,还不容易熬到了八点多,她才开火给自己煮了碗榨菜肉丝青菜粉面。
正“咻咻”爽滑地嗦着她最喜欢的米面温暖自己的肠胃,手机铃响了。
她往那瞟了一眼,立马从口中牵出还来不及咬断的粉面回落碗中,第一时间接起电话:“喂,是颜宁吗?”
对方的声音刚中带柔;“你好。你是?”
云昭起身离开餐厅走向书桌。她边走边说:“颜宁,我是云昭,我这边有部网短剧即将开拍,想邀你当男一和我搭戏,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