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场所有人都有点看不明白,原本就是没根据的事情,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不想着怎么喊冤,反而攀咬起来。
县令大人厌恶看着堂下的韩念念,这女子当真是没脸没皮,竟然连自己母亲都攀咬。
始终跪着的林茹云回头怔怔的看韩念念,她突然感觉迷茫,不确定眼前的念念是真的想要将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还是她在用脱身的法子?
她到底要怎么做?她哽咽的开口:“大人,我们母女是冤枉的!冤枉的!”
县令看着跪倒在地的妇人,面露不忍,这妇人都被亲生女儿诬陷,竟然还为两人喊冤?他虽此事为了保身,但对这种不孝之人也十分不耻。
她的女儿怎配为人?
“你求他们有什么用?你若是我亲娘,就将所有的罪都揽到自己身上啊?”韩念念嚣张的看向堂上的县令,表情癫狂:“看,我母亲说我无罪,她才是那个有罪的!”
这话一出,堂上的所有人看向韩念念的目光犹如刀剑,恨不得将她剜了才好。
这可怜的妇人怎么养出这么个白眼狼,危急时刻竟然为了自己脱身,将亲生母亲拖下水。
林如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女儿真的想要自己生?让她死?她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她垂下眼眸,这一刻她慌了。
就连当初从家中押送到狱中也没有此时这么慌,她的念念真的要自己死吗?信念彻底崩塌!
韩念念看到林茹云迷茫的眼神,将脸凑向林茹云:“你认罪啊!你怎么还不认罪呢”她的脸让林茹云感觉到陌生。
她要怎么做?念念要她死,她要认罪吗?可她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从没有过的寒意自心口蔓延,母女之间的感情就这么随意可抛弃?那好,反正你爹都死了,我正好去找他。
泪水从眼角滑落,柔弱无辜的妇人,她看向县令语气坚定道:“是,我认罪,与我女儿无关”。
她的声音敲打在众人的心中,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去认罪,谁都有母亲,都想象不到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背刺自己的生母。
韩念念轻瞥一眼林茹云,笑道:“大人,看到没?她认罪了!哈哈哈将她处死,快放了我”她不要脸的说道。
“你闭嘴”惊堂木朝着桌上一拍,县令的目光似刀子般朝着韩念念看过来。
“大人”县丞出声提醒县令,县令才堪堪收回如刀般的目光,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是被这女子气的不轻。
险些让这女子带偏,忘了审案,这种人就不配活着,原本还有点犹豫,现下也荡然无存。
他将手中的两张供词摊开:“韩氏,你口口声声将罪责都推到韩林氏身上,那你回本官,为何每日三餐时出去,口供说你去帮山匪做饭,暗中勾结山匪,监视这群人”
“大人,都是山匪胁迫我的,再说我母亲都认罪了,还问这些有什么用吗?”韩念念语调嚣张。
这妇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本官问你,为何山匪还赠你衣物?就是你身上穿的这身?若是你母亲勾结山匪,那为何她至今还穿着囚衣?”
“这?”韩念念表情突的一慌,快速的掩饰下去,依旧仰着头:“他们爱给谁给谁,都有人认罪了,你这官员死脑筋吗?为何不判?”
“你当本官是傻子吗?分明是你勾结山匪,在陷害母亲为你顶罪,你这女子当真以为能蒙骗本官吗?”县令从刑签内拿出红色签头的签朝着地上一丢。
“来人,上夹棍,我看这女子招不招?”
立刻有差役拿出刑拘,早就对这叫韩念念的看不下去了,此时更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只觉得这女子就像是毒蛇毒蝎般。
长得好看有何用?心思如此歹毒。
给她的手指装上夹棍,两个差役分别在两遍拉动绳索。
“啊!”剧烈的疼痛从韩念念的手指传来,似乎要将她的手指夹断,她忙的喊道:“大人,我招,我招”
听到她招供,松开手指上的夹棍,手指关节通红一片,已经无法弯曲。
县令冷哼一声,师爷写好结案供状递给县令看阅,阅完将结案供状递到韩念念面前,她此时无法握笔,只能任由差役将她的手指按在供状上。
“本官宣判,罪女韩念念不思悔改,勾结山匪,构陷生母乃十恶罪,罪上加罪,三日后判绞刑,林茹云无罪释放,退堂!”
说完他一浮衣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韩念念的目光始终在县令身上,直到他走了之后才将心放下,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等再次抬头看向林茹云,眼神中充满着怨毒:“都怨你,你为什么不早点认罪!你为什么不替我气死,我恨你,我恨你!”
“你是不是也恨我?我就是故意诬陷你!”韩念念说完大笑出声,活像是一个疯子。
差役见上官走了,也都看不下去,两个差役将布团粗鲁的塞到韩念念嘴里,两个人拖着她的身体走回先前的牢狱中,任由她寸寸皮肤磨在去往牢房的石子路上:“真没见过你这种白眼狼,你真是多余活在这个世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韩念念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表情恶毒的瞪着林茹云,那眼神如一条毒蛇一口口咬碎林茹云的心,她的女儿何时变成了这样?
我恨她?她恨我!她恨我!
一旁差役看不下去,将瘫软在地的林茹云从地上扶起来:“老夫人,这等女儿不要也罢,你节哀”。
差役看着她可怜,被丈夫连累流放,这又被女儿诬陷,如今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又入了贱籍。
何其的倒霉,何其的可怜,将人从衙门口扶了出去,这期间林茹云始终神情恍惚没有回神说过任何话,任由别人将她扶了出去。
衙门口邓满才和王全早早的等在那,他们进不去,等在门口听结果。
就见林茹云被差役扶出来,王全快走几步接住林茹云:“谢谢大哥”。
“你们就是汴京来的差役吧?”
“嗯,里面怎么样?我就说她们无罪,真是太好了”他看向林茹云身后,顿生疑惑:“韩娘子怎么没出来?”
“哼!”送人出来的差役冷哼一声:“那等恶毒的女子,还想陷害她生母,被我们大人识破关在牢内,三日后绞刑”。
“什么?绞刑?”王全愣住了,就连一旁的邓满才同样愣住。
“这妇人也真可怜,你们快带她去兖州吧!”说罢转身走回衙门。
原本死刑犯单独关押,但差役却见不得她好,这种没有礼义廉耻的女子,将她关在了都是女囚的屋内。
两人像是拖一条死狗将人丢入牢内。
走前还不忘对狱卒说:“别给什么吃的,给点水别吊着命,三日后这人绞刑”
狱卒见进来的这人伤的极重,显然用过大刑,对着差役道:“这死刑犯怎么不单独关押?”
“哼,你是不知道,这种人想要自己脱罪将罪名都推到自己母亲身上,简直不要脸,本就是罪女,还去勾结山匪,我当差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说完还不忘对着韩念念的方向:“呸!晦气”。
说罢两名差役气呼呼的离开。
狱卒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只对着屋内的几个犯了事的女囚道:“你们别把人给我弄死了!”说完也对着韩念念‘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韩念念只觉得自己浑身剧痛,尤其是手指,都过了这么久还是不能动分毫,她就是大夫,这手若是还不及时救治,恐怕会落病,再也拿不稳针,不能施针。
不过她早就不担心了,她也没机会再行医,只需等三日,三日后她就死了。
她又不是神,哪有让两人都活着的办法,可她有两人中活一人的法子,就是赌坏人不够坏,赌他们的同情心,赌他们对更恶之人的厌恶。
赌赢了,她赌赢了。
娘!希望你带着对我的怨恨,好好活下去!
看着这人一动不动的趴在门口,一个短发壮实的女囚走了过来,像她这样短发的女子极少见。
她的头发约么一截指骨那么长,参差不齐。
看着如烂泥般的韩念念,抬脚就踢了下去,韩念念被迫发出“唔”的痛呼。
她的嘴还塞着布团,浑身也因丈刑动弹不得。
“我生平最讨厌不孝之人,你不是吃着母亲奶水长大的吗?为什么要诬告生母?”她像是发泄般连续踢着脚下的身体。
一个矮小的女子看不过去,赶忙拉住这女人:“同安,同安,你别给她踢死了,反正她也活不久,你没听差役们说三日后她就要绞刑了吗?这期间她要活着”
同安听到女子的话收回脚,她冷哼一声坐回之前的位置,此时的韩念念一动不动,好似死了般。
那矮小女子不放心,伸出一只手探她的鼻息,见她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连滚带爬的退到同安身边。
那个眼神好可怕,就像是恶鬼,从地府来的恶鬼。
没有狰狞,没有挑衅,没有一切罪恶,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让她觉得自己才是罪恶的,不似神性般高高在上,而是仿佛阴井,禁锢着她的魂魄。
“怎么了?”同安见她如此不安问道。
“没事!我没事”她坐回原地,是不是的瞥向韩念念的方向。
屋内其他几人原本也想欺负一下这新人,这种牢内也要分个大小,但那人看着都快死了,可千万别死在自己手里。
也都没有去理她,韩念念也觉得只要躺在这身体的疼痛还能缓解一两分,动一下就如同药撵压过一般。
这会母亲已经是去往兖州的路上了吧!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走着,到了兖州邓满才定然会找容慧馨,他要容慧馨的救命之恩,林茹云一个孤老太太也会得到容慧馨的照拂,在兖州至少会平稳度日。
真好!一切都好!她胸腔突然剧烈翻涌,猛地咳嗽几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咳嗽让她浑身抽痛,真疼,可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