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傲,他上前推开木门,一件布置简单的房屋显露在两人眼中。
屋子并不大,里面陈设也十分空旷,熏香淡淡,只有中间地点铺着绒毯,其上摆着一个檀木小几。
檀木小几上的风炉正烧着,热气腾腾。
两人席地而坐,裴闻雪拂袖,拿起竹制的夹子夹了一块茶饼,靠近风炉炙烤:“家主既已娶妻,为何还不收敛些你的风流。”
神色沉了下来,微莫生静静看着裴闻雪:“殿下现下这般八卦吗?”
茶香四溢,卷曲的茶饼已经伸展开来。
微莫生打开纸囊,裴闻雪将茶饼放了进去,抬眸,神色温和:“孤替人八卦。”
冷哼了声,微莫生垂眼碾起了茶,听着细碎的声响,他道:“内子当时被迫嫁于我,同我疏远,我这般做,只不过如她所愿。”
听出他声音中的低落,裴闻雪眸色微闪,若有所思。
他拿起罗合,分置两旁,待微莫生将碾碎的茶末倒入罗后,开始筛摇起来。
见合中已经装好筛落的茶末,裴闻雪将水倒入鍑中,在风炉轰煮下,顿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微莫生看着他的动作,问:“你此行是想要将巫族人一网打尽?”
对面人不语。
他继续道:“看在咱两多年交情上,我只能道一句痴心妄想。”
“愿闻其详。”裴闻雪神色不变,只取起竹夹,将它递于对面的青年。
接过竹夹,见水已然沸腾,微莫生敛起长袖,用竹夹在沸水中搅动,裴闻雪见机取茶末沿漩涡中心倒下。
“我去年收到你信后便在城内排查,凭着姜至的身份狐假虎威,也没有任何收获,他们藏得极深,无从下手。”
微莫生道,“我如此熟悉此地都没发现任何异常,量殿下再神通广大,恐怕也难以找到这群人的巢穴。”
“姜至?”裴闻雪微微挑眉,“左相的学生?”
猛地放下竹夹,微莫生抬头:“此人忧国奉公,乾乾翼翼,较前县令石京的贪婪和专横跋扈,他在南岭百姓眼中,是不可多得的父母官,在百姓中声望很高。”
“家主也受了他不少恩惠吧,毕竟微府不肯屈从石京淫威,深受其迫害,是他的上任救了微府。”裴闻雪了然。
微莫生不语,他顿了顿,神色微凝,最后语气带有几分警惕之意:“你认为,世界上真有这般完美的人?”
双眸漾过一抹深意,裴闻雪开口:“未知全貌,孤也无法评价。只是家主受此恩惠,却还对他有所质疑,孤倒好奇是为何?”
犹豫半晌,微莫生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之处,只转了话头:“殿下孤立无援,在南岭将会举步维艰。”
“孤已经被贬,破釜沉舟有何不对?”裴闻雪语气悠悠,眼中含笑,“况且也不算孤立无援,毕竟孤不是还有家主吗?”
“殿下真是狂妄!敢对我这般推心置腹!”微莫生话语中已然带了几分讥讽之气。
裴闻雪垂眸看着鍑中的沫饽,轻笑一声,只道:“茶快煎好了。”
微莫生看着屋外日头半垂的天际,起身敲了敲木桌,便有侍从开门而进,他道:“你吩咐桐岁领着今日的客人前往素岁院用晚膳。”
侍卫应是,退下。
他回头:“我会帮殿下在南岭隐藏身份,其他的便由殿下自己去查,恕我无能为力。”
裴闻雪舒眉,抬眼:“那孤便如家主所愿。”
“只是,世间事,多身不由己和骑虎难下之势。”
微莫生神色微凝看向他,却见他唇边笑意更深,温声道:“茶煎好了,正好够五盏茶,分给大家一起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