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只觉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一身白服的苏琳琅。
她满头青丝尽披,只头上盖着孝巾。
她红肿着眼,在她额头上敷上沾着冷水的帕子,轻声道:“我在岭南等你。”
楼棠月想说话,却又无力闭了眸子。
再次醒来,只觉有人将手轻覆在她额间,然后似是感受到温度退了,才想收回手。
楼棠月皱眉,出手握住将要收回的手腕,睁眼间,混沌视线中浮现了熟悉的毫无瑕疵的脸。
裴闻雪?
你怎么在这里?
她开口,嗓子犹如几天没喝水一般干涸灼疼,她不自觉咳了一声。
视线中的青年起身,不一会儿便端着瓷杯来到她床榻旁。
她想起身,刚用手撑在榻上,手臂一软,她又要倒下,青年速度很快接住她,用右手搂住她,让她直起的身子靠在他胸膛上,然后才将左手持的瓷杯送到她唇畔。
楼棠月抬手接过瓷杯,自己喂自己喝了一杯水,肿痛嗓子被温水拂过,疼痛散去些许。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几乎哑到无声:“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不听话的病人。”拥着她的青年似乎没有听出她言语的惊讶,嗓音淡淡。
“你!竟然不经我允许闯进来!”楼棠月低眸,看见了青年垂在她肩颈处的长发,她出手,使劲一拉,拔下几根,才觉解气般道:“登徒子!”
青年却不恼,只轻声笑了笑。
楼棠月握紧手中拔下来的青丝,扬了扬:“笑什么笑!这就是你逾距的下场!”
裴闻雪放下瓷杯,将软枕拖过来放置她身后,见撑起她身子后方才收手,起身站立。
瞧着还不太清醒的人,他躬身靠近,望着她清透的双眸,唇角微扬,抬手弹了弹她额间:“好好喝药。”
楼棠月蹙眉,捂着额头,争辩:“我哪里没好好喝药了!”
青年又笑了笑,只见他直起身子,眸中难明,他道:“阿月还是早日离京较好。”
离京?
为什么?
她还未问出口,青年却是提步离开,下一瞬,木门被推开,红姗端着木盒进来,见她醒来一脸惊喜:“谭医女,谭医女,我家小姐醒了!”
随即便是面容陌生的人行至她床边,那个谭医女的眸子在看见她背后软枕时愣了愣,不过很快恢复原样。
她摸了摸楼棠月额头,低声喃喃道:“还真管作用。”
楼棠月不解,红姗却端着药碗过来:“小姐,你可不知道,你昏睡过去的时候灌不进去一点药,还是这位医女为你施了针,你的热才退下去。”
谭医女站在一旁,红姗这才看清她背后的软枕:“小姐,你自己能坐起来了吗?”
“嗯。”楼棠月有点心虚。
红姗舒了口气,用瓷勺舀着药喂她,一口喝进去,苦得她差点吐出来。
屏着呼吸喝完一碗药,一个瓷杯递了过来,楼棠月连忙接过,喝了一杯温水才将口中苦味散了些许。
只是,她看着手中瓷杯,这似乎是裴闻雪刚刚给她的那个。
她抬头看向谭医女,却见她神色如常接过她的瓷杯:“楼小姐醒了,便好好喝药,不下两日,风寒便能好个七七八八。”
说完,她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我昏睡了多久?”楼棠月问道。
“小姐这风寒一卧床便是半月,你昏睡着根本喂不进去药,发热更是反反复复!”红姗面色担忧。
难怪!
楼棠月现下却是懂了裴闻雪的意思。
她笑了笑:“我现在醒了,听谭医女的话,我应当快好了!
“是的,这可太好了!”红姗脸色喜色过后,便是愁色:“小姐你可不知,你昏睡这半月,京中翻了天了,苏府被查出叛国,即日满门抄斩!”
楼棠月神色凝住,她缓缓抬眸:“什么?”
“昨日又下了一场秋雨,都没洗净那行刑台上的血。”红姗满脸戚戚道。
“苏琳琅呢?”楼棠月忽然想起意识朦胧时看见的着孝服的苏琳琅。
“满门抄斩,苏小姐,她也不例外。”红姗见她突变的脸色,轻声道。
离京!
原来裴闻雪说得是这事!他在提醒她!
“爹呢,快点让他过来!”楼棠月骤然握住红姗手臂,大声道。
红姗见她这幅样子,忙起身:“小姐勿急,奴婢立即去喊老爷!”
不到半柱香,楼霄便进来了。
他看着醒来的楼棠月,不等她说话,直接道:“月丫头,你下个月便离开京城,爹已经将一切打点好了!”
楼棠月抬眸,果然,他已经预估到了。
她刚想开口,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之前因扶乩而受波折的平民百姓身上子蛊未消,需要宿主借用手腕红线手链之力消去京城蛊祸!挽救错乱的红线!”
“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
楼棠月叹了口气!
看来,她暂时还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