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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竹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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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一颤,她垂下眼,下一刻,又抬起眼来,郑重道:“逢姨,我能给我娘上根香吗?”

文竹长到二十岁,逢姨从未对她说起这位前宗主的旧事,只是在每年祭祖时会按着她去坟前磕头。她那时不知,只懵懵懂懂磕了头上了香。

可如今知晓,却又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这素未谋面的母亲。

清音点头,侧开身,递了香与她,便见这姑娘接过香,神色严肃,一拜再拜。

她不由出神,文竹竟长那么大了。

文竹上了香,她转过身来,“娘她……”

她欲言又止,清音却懂了她的意思,上前揉了揉文竹的头,安慰道:“秦筝,确实是产后大出血走的,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若如此自责,秦筝在天之灵也会难过的。”

清音继而道:“青玉牌本该是你的,我只是代为管理宗内,你如今大了,我总该让你知晓这些。”

话说到这份上,文竹哪还不懂,她抬眼,眼神坚定,“无论如何,您都是我的逢姨,四时清味的制作需要乌兰之血为引子,我会做好的,至少是为竹西宗贡献一份力。”

“但是。”她将那青玉牌交予清音手上,“母亲将您视为亲人,您又将我抚养长大。竹西宗不能没了您……而且,唔。”

“而且什么?”清音问她。

文竹稍有犹豫,于是开口,“我自幼长在宗内,但道不可坐论,德不能空谈,既为医者,更不可闭门造车。此间事了,我想去凡界游历一遭,去看看凡界的大夫们又如何行医救世。”

她又急切解释:“逢姨不必担心,我不会逃避责任的,待我学成归来,逢姨也不用再如此劳累了。”

清音闭了闭眼,无奈笑道:“你和你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文竹难得露出女儿家娇憨的神情,挽住清音的手臂,“真的么?逢姨能再和我说说我娘吗?”

清音笑了笑,“好。”

……

竹苑小筑中,谢浮玉闭目凝神,方才惊鹤门内传回了密讯。

罗成蹊的伤口在不断恶化,至今昏迷不醒,食疴草是解救的希望。

谢浮玉睁了眼,视线投向桌前的书卷,他走过去拉了椅子坐下。

先前他托宗主搜寻了一些可解疑难杂症的古籍,汗青阁没有,也许竹西宗可以寻到一二,没成想一摞的书最后翻下来,几乎都未涉及,眼下还剩一本没看。

谢浮玉揉着眉心,无论如何是自己让罗成蹊身负重伤,他理所应当负起责任。

于是深吸一口气,翻开那黄纸,对着上面一列列的鬼画符挨个看去。

古籍是极有意思的书目,初看时痛不欲生,可看习惯了也就能愈来愈顺畅。

没成想这一本还真有些许记载。

里面有桩病例似罗成蹊的情况,这上面说人有元神,元神就住在元辰宫里,普通人是不能把自己的元神抽出体外的,但是有的人道法高深,可以把一部分元神提取出来。

但本体也会因为元神的分裂而陷入昏迷状态,谓之出神。

这种治疗方法就要按情况而定。

如果出神者本身意念强大,就不消管,他出神够了就会回来的,但这种情况可谓是凤毛麟角。

大部分是另一种情况:

出了神后,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然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种情况,往往需要借由外力召回。

凡界的方法比较复杂,时辰需要选在子午时,然后准备糯米鸡血若干,挑一个十字路口一边大喊出神者姓名,一边倒鸡血糯米。

美其名曰叫魂。

修界的方法就更为朴素,直接把出神者五花大绑,按着出神者的生辰八字在一间屋子里的不同方位点上盏灯,据说这灯名曰招魂,可为迷路的魂魄指引归途。

谢浮玉想了想,这出神的症状虽与师兄相似,但病因并不相同,师兄是重伤昏迷不醒,这上面描述的完全是自己玩脱了。

他还要翻下一页,门扉轻起,随着吱呀声响,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过来,“师尊?”

“含璋?”谢浮玉听见他的声音,忙唤他进来。如今他们的关系融洽许多,谢浮玉也愈来愈把他视作自己的亲弟子。

“师尊,竹西宗的弟子把神像都给收缴过来了,让我来请您过去看看。”他道,目光不自觉落在桌案的古籍。

谢浮玉将书合上,遂起身。

“师尊是在看?”陆含璋忍不住询问。

谢浮玉后知后觉,“啊”了一声,而后道:“医书,我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师尊辛苦了,弟子可以分忧的。”陆含璋这话说得真切。

这些日子他多少有听说门主的伤势,但这伤实在古怪,古怪到他这个活两辈子的人都看不出什么。

但也有可能是自己上辈子活的稀里糊涂。

人活一辈子,哪能时时清明,多数时候就像汤泡饭,糊里糊涂就混着咽下了。

“含璋,你可听说过招魂?”谢浮玉忽地问他。

陆含璋一凛,他含糊其辞:“曾经听说过,师尊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方才我看古籍,上面说这招魂可以把出神者的魂魄召回,我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招魂能不能用在死人身上?”

陆含璋垂眼,“应当是不能。”

“嗯?你此话何出?”谢浮玉道。

陆含璋自嘲似地摇头,“弟子猜测罢了。”

他曾这么试过,现世中并无典籍记载招魂可唤死者之魂,可他冥顽不灵。

于是在那漆黑的殿中,殿上几盏孤灯,只映出他一人的影子。

他唤了许多声,可无人答他。

应当是不能罢。

谢浮玉瞧出他神色不对,伸手唤道:“含璋?”

似梦似真,陆含璋猛地回神,抓住谢浮玉的手,却不用力,嘴角扯出安抚的笑来,“师尊,刚刚在想晚饭吃什么。”

“噗嗤,我倒没想到你是个馋鬼,等会去饭堂看罢,对了,你的课业等回了惊鹤门我要抽查。”谢浮玉一边说着,转眼间,他们便来到置神像的空地上。

竹西宗的弟子总有些“直”,担心地上湿,还给那些神像底下都给铺了层布,于是一尊尊神像陈列在地上,放眼望去,好不壮观。

但旁边就是桌子,谢浮玉扶额,暗暗吐槽这帮弟子都能想到给神像铺布,为什么不挪到那张大桌子上。

他们来时,正有一个弟子倚在墙边打盹,头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谢浮玉撇了撇嘴,下巴一扬,陆含璋便心领神会,走了上前,略施术法“唤醒”面前弟子。

那弟子“哎哟”了一声,摸着头向后看去,却无一人,转过头来,却见一黑衣年轻人站自己面前。

他往那人后面瞧去,正看到望舒长老,也不顾是谁恶作剧,当即正了神情,“望舒长老,神像都已收缴上来,请您看看其中的古怪之处。”

谢浮玉点了点头,他蹲下身,望着那吊门神,吊门神像与桃源镇上无异,谢浮玉道:“含璋,罗盘测测。”

“好。”陆含璋应道,他拿出罗盘,哪不防罗盘竟如失控般胡乱转,一如去桃神庙那般。

陆含璋皱眉,“失控了,兴许是神像过多,磁场异常的缘故。”

谢浮玉摸着下巴,问那一旁值守的弟子:“这些神像大部分来自于宗外?”

那弟子一愣,“对长老,不能说大部分,其实是全部,若非这次搜查,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

谢浮玉也没想到,神像的数量远比他预期要多。

这吊门神竟能蔓延至修界,那么吊门丧是否也会在修界出现。

他拿起一座神像仔细端详,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奇怪,凡界时的神像并无异味,这味道像员外家的那香,但又比之淡些。

谢浮玉蹙眉,扭头询问,“小兄弟,你们宗内的四时清味是分给每个人的吗?”

他鼓着腮帮子同长老解释道:“四时清味是我们的密香,会在每年吟剑会时分发给宗中的子弟护身,长老怎么问起这个了?”

陆含璋道:“师尊可是有什么想法?”

谢浮玉看了他一眼,“你闻闻,这香味和你在钱员外府上闻的香有何不同?”

陆含璋乖巧地凑上前闻了闻,他这般动作,谢浮玉手捧着神像不好躲避,怀中便多了个毛茸茸的脑袋。

没想到陆含璋的身上也香喷喷的,像山茶般清新。

谢浮玉颇为无耻地想,这味道可比神像的味道好闻多了。

陆含璋闻完,转过头来,不巧撞上谢浮玉的眼神。他眨眨眼,耳根却莫名红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同师尊拉开距离。

兀自调整了几番呼吸,他方才道:“师尊,这味道与钱员外家的香相似,但闻着要淡些。”

“嗯。”谢浮玉收回视线,若无其事般摆弄着手中的神像,“我原先以为去钱员外家的那个高人所给便是四时清味,眼下看来,那高人给的香应当还加了其他东西。”

陆含璋收回方才旖旎的心思,转而正色道:“既缺少了那东西,恐怕功效也会大打折扣。”

“你此言有理。”谢浮玉沉思,忽地想起来什么,扭头问那弟子,“你们这香是多久前发的?”

被点名的弟子歪头想了想,“快一年了吧,估计香味也该散了,明年又要做新的四时清味分发了。”

他有所不知的是,文竹此时已在提前制作那香。

谢浮玉垂了眼,同陆含璋双双对视,四时清味本就对吊门神的牵制有限,如今各户分发的香也快用尽。

那么眼下就是防备最虚弱之时,也就意味着,与之伴生的吊门丧会随时出没。

“可此处是修界,吊门丧只是精怪,兴许不敢到这里来。”陆含璋道。

谢浮玉摇头,“你没发现么,桃源镇上出事的每一户人家无一例外都供了吊门神,吊门丧与吊门神目前只能推测为伴生关系……”

“但,我自认为,吊门神与吊门丧应当是一个东西。一个负责祝愿,一个负责收愿。”

“所以,吊门丧一定会来这。”谢浮玉道。

“不行,我得去找文竹一趟。”谢浮玉说罢,起身便要走,却被陆含璋拉住,“师尊找文竹作甚?”他话语中竟蕴着些委屈。

谢浮玉心软了一瞬,没推开他,“听说宗主托她制作四时清味,我得知道需要多长时间,这样我们才能提前保护宗外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那我陪师尊一道去吧。”陆含璋道。

“好。”

“那个,长老看完了?”墙边弟子冷不丁插话,谢浮玉转过身,冷冷点头。

那弟子无辜地眨眨眼,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那长老慢走。”

“嗯。”

眼瞧着一黄一黑相携而去,他终于后知后觉回过味来,这俩人之间的氛围怎么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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