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楼的电梯里,沈弃盯着楼层按键上方的监控摄像头。
初霁的高烧还没退,但坚持要跟来。此刻他靠在她肩上,呼吸灼热,右手却稳稳按在后腰的战术笔上。电梯停在21层时,他微不可察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陈司长在等你们。"秘书推开门,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初霁苍白的脸色,"初少爷看起来状态不佳?"
"淋雨着凉。"沈弃挡在初霁前面,"我们需要尽快查看非遗项目的保密档案。"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陈司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拉开抽屉,取出的不是文件,而是一把消音手枪。
"磁带。"枪口对准初霁的眉心,"你们不该挖这么深。"
沈弃的指尖悄悄滑进口袋,摸到记忆草提取液的玻璃瓶。初霁突然咳嗽起来,弯腰时战术笔"不小心"掉在地上——
"别动!"陈司长的枪转向沈弃,"我知道你带了录音设备。"
初霁举起双手,袖口滑出一枚U盘:"您要的是这个?安德森从我们这儿偷走的实验数据?"
陈司长的瞳孔收缩了。这个微表情让沈弃确信——他根本不知道还有第五盘磁带。
"1997年终止观察是什么意思?"初霁突然问,"是实验失败......还是您逃出来了?"
枪管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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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记忆草的香气在密闭空间里像无形的刀。
沈弃看着陈司长逐渐涣散的瞳孔,他手中的枪已经垂向地面。初霁改良的提取液雾化剂起效了——这种能唤醒受试者记忆的雾气,对感官强化者如同毒药。
"你们......不懂......"陈司长跪倒在地,金丝眼镜滑落,"那个恶魔......把我们当仪器校准......"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般的精准音调:"第七号色觉测试,误差率0.03%,符合狙击手标准。"
初霁猛地拽起沈弃后退。陈司长的身体开始痉挛,嘴角溢出白沫——这是记忆清洗不完全的受试者接触提取液后的排异反应。
"他大脑里的控制程序被激活了。"初霁锁死办公室门,"我们必须......"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栋大楼!
监控屏幕上,十几辆黑色越野车包围了□□大楼。沈弃放大画面,倒吸一口冷气——每辆车门上都印着「神经科技研究所」的徽标。
真正的幕后黑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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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档案室的防火门被沈弃用消防斧劈开。
初霁的高烧更严重了,倚在墙边喘息,但手指仍飞快地操作着破解器。档案柜的电子锁一个个弹开,露出尘封三十年的「鸢尾花计划」绝密档案。
"找到了。"沈弃抽出泛黄的实验日志,"1989年7月,第七批受试者名单。"
名单上赫然列着:
- 7号:沈弃(视觉强化)
- 12号:初霁(色觉改造)
- 19号:陈雅(听觉强化)
最后一页贴着张褪色照片:年轻的安德森穿着纳粹军医制服,站在实验室里微笑。照片边缘的钢印显示「1943·柏林」。
"他不是策展人......"沈弃的指尖发抖,"是二战遗留的神经实验专家。"
初霁突然抢过档案塞进粉碎机:"有人来了。"
走廊尽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一群被编程的机器。沈弃从门缝看到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的动作完全同步,连眨眼的频率都一致。
"克隆体。"初霁按下粉碎机启动键,"安德森用自己细胞培养的活体武器。"
档案室唯一的出口被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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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通风管道的金属边缘割破了沈弃的手掌。
她和初霁在黑暗里爬行,身后传来档案室门被撞开的巨响。初霁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高烧让他的方向感完全混乱,两次撞上死路。
"左转。"沈弃拽着他发烫的手腕,"前面是电梯井。"
电梯控制板被初霁用战术笔撬开,裸露的线路闪着危险的火花。他颤抖的手指在错综复杂的电线中摸索,突然扯断两根——
整栋大楼的灯光瞬间熄灭!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沈弃看到电梯井底部停着一辆运输车,车顶距他们不到三米。
"跳。"初霁搂住她的腰,"相信我。"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秒。他们砸在车顶的巨响引来了更多脚步声,但初霁已经撬开车门。沈弃钻进驾驶座时,看到挡风玻璃上贴着的通行证——
「神经科技研究所·标本运输专用」
引擎轰鸣中,运输车撞开消防通道大门。后视镜里,那些"白大褂"仍在不紧不慢地追赶,仿佛确信猎物终将落网。
初霁撕开衬衫下摆,露出腰间渗血的绷带:"去码头......有船等我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找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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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凌晨的码头笼罩在咸腥的雾气里。
沈弃拖着半昏迷的初霁跌进船舱时,甲板上的男人正用乙炔焊枪切割某种金属容器。火花照亮他左脸的烧伤疤痕,也照亮他胸前的名牌:Dr.Zhang
"迟了十二分钟。"男人头也不抬,"把他放手术台上。"
船舱被改造成简易实验室,墙上贴满了神经解剖图。沈弃看着张医生给初霁注射透明液体,监护仪上的心率逐渐稳定。
"你是实验的参与者?"她握紧战术笔。
"逃脱者。"张医生掀起裤管,露出机械义肢,"1992年,我切断了19号受试者的控制芯片。"
沈弃猛地想起名单上被红笔划掉的名字:"你救了陈司长?"
"也害了他。"焊枪的火光映着张医生阴沉的脸,"不完全的切除会导致程序残留......就像电脑病毒。"
手术台上的初霁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呈现出不正常的灰蓝色:"沈弃......船上有炸弹......"
张医生的焊枪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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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货轮底舱的定时炸弹还剩4分37秒。
沈弃踹开配电箱门时,炸弹的电子屏正闪烁着纳粹十字标志。这种老式水银平衡装置根本无法拆除,除非......
"用这个!"张医生扔来电磁脉冲枪,"对准控制面板!"
脉冲光束击中炸弹的瞬间,整艘船剧烈摇晃!沈弃被冲击波掀翻在舱壁上,后脑重重磕到金属管道。
朦胧中,她看到张医生拖着初霁往救生艇跑,而那些"白大褂"已经登船,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像催命鼓点......
最后一刻,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弃抬头,看到初霁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惨白的脸。他嘴唇开合,但爆炸的轰鸣盖过了一切声音。
她只来得及看清口型——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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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海警的探照灯刺破浓雾时,沈弃正抓着救生筏的边缘呕吐。
咸涩的海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流下,但最疼的是左手——无名指骨折了,扭曲的角度像她七岁那年故意掰断的蜡笔。
"发现幸存者!"
扩音器的回声里,沈弃看到张医生的救生艇在不远处沉没。而初霁......
没有初霁。
海警给她裹上保温毯时,沈弃发现口袋里多了个防水袋。里面是半株干枯的记忆草,和一张字迹模糊的纸条:
"去找《千里江山图》的真迹,色彩会告诉你答案"
落款不是初霁的名字,而是一个坐标:31.2304° N, 121.4737°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