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哥儿鼓着腮帮子瞪了眼耿季，自己拿着小锄头走到一旁寻洞。他不敢用手掏，拿锄头挖就是了。
耿季看着落哥儿走开，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连忙拿着水桶跟了上去。
“我帮你找洞，你挖，挖出来我逮。”
落哥儿点点头，并不言语。他没生气，耿季笑声太大，低沉的嗓音环绕着他，全身似有蚂蚁在爬，有些微的不自在。
一下午，水田里时不时就能传出一声惊呼和笑声，可见收获满满。
日落时分，耿季拎着大半桶黄鳝拉着落哥儿上岸，田里秋哥儿还有些意犹未尽不想走。
“走吧，不是说晚上继续夹吗？”耿夏也拎着半桶黄鳝和程小月上岸了。
“晚上回去就用辣子炒了。”想着口水就要下来了，程小月忙摇摇头，最近吃这么好还馋得慌，脸有些红。
一行人收获满满地回到家。
邱兰见到他们高高兴兴、说说笑笑地回来，也很开心，收起手上未做好的衣服准备去做饭。
程小月：“娘，你坐着，我做饭去。”
耿季把黄鳝倒在盆里多掺了几瓢水，又滴了油、撒了盐进去，转头找落哥儿没见着人，问一旁的秋哥儿：
“人呢？”
秋哥儿翻了俩白眼：“菜地摘菜去了。”
看着他哥追过去
………
耿家菜地不远，离院子就一两百米，耿季两步就到了，看着人摘了堆辣椒、茄子、豆角，过去帮着一起拿：“会不会杀黄鳝？一会儿杀黄鳝。”
落哥儿抬头望了他一眼：“不会，不过我会做，娘教过，也不算会，没试过。”在季家他都是只做饭炒些素菜，肉张翠芳是不会让他碰的。
“等下我教你杀，晚上试着炒炒，这么多，炒坏了也没事。”
落哥儿点点头，可以试一试，娘以前教过他，应该没问题。
院子里，耿季搬了根长凳，叉着腿坐在上面，拿着把剪刀和铁钉在教俩哥儿杀黄鳝，一条黄鳝他几秒就搞定了，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要试一试吗？”
“我不要，血糊糊的”秋哥儿就是看个热闹，他才不要弄。
落哥儿有些犹豫，还是接过他手里的剪刀打算试试。
手上滑腻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但还能忍受，想想耿季刚刚的的动作，手上用力夹稳，取下凳子上的钉子钉它脑袋，试了几下才成功，学着耿季按住拉长，用剪刀从头开始划拉下来……
“你先在头那里划一刀，轻一点别割断了,这样……沿着脊背连着骨头往下划拉……就是这样。”
落哥儿感受到手上另一个人滚烫的温度，手心发烫，呼吸也有几分混乱，听着人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深吸口气把注意力放在手中。
试了几条慢慢地找到方法能顺利地杀掉黄鳝他就把剪刀递还给耿季，用秋哥儿舀的水洗了手他就在一旁摘菜。
耿季看着人跑去摘菜，不明所以，拿着剪刀继续杀黄鳝，不一会儿就杀好一大盆。
“好了，剩下的再养养，留着慢慢吃。”
他走到一旁示意落哥儿给他舀水洗手，秋哥儿耐不住已经跑了。
“你端去厨房试试，晚上我吃你炒的”耿季咧着个大牙笑呵呵地看着他。
落哥儿耳尖滚烫，应了声就端着东西去了厨房。
厨房里程小月正在烙饼，明天给他们带去山上吃。
“阿嫂，黄鳝弄好了。”
“行，你洗洗，切成段，我还有俩饼，烙完就炒。”
程小月手上不停，麻利地烙饼，瞧他脸上有些踌躇忙问，“怎么了？”
落哥儿羞赧着开口：“我想要试试。”
程小月愣了两秒想着这些日子落哥儿好像都只炒过素菜，又想着他在季家的处境笑着应了声：
“想试就试，这有什么。”
落哥儿点点头问道：“家里酸菜坛子还有泡辣子吗？”
“有，在杂物房，你拿筷子去夹。”
落哥哥说了声好，把摘的辣椒洗了切成段放在一边，又从屋檐下挂着的蒜辫上摘了把蒜剥了切好，这才擦干净手拿着筷子、碗去杂物房。
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他看见一旁的茄子想了想拿了两个放在饭锅上蒸，打算一会弄个凉拌茄子。
程小月还在烙饼，他坐到灶前去添火。
程小月：“明天你就跟着二弟去山上了，二弟去打猎你就在家附近别走远了，虽说周围都有陷阱二弟又常清理，可到底是深山就怕有东西从别的地儿蹿过来。”
落哥儿点点头：“知道了，阿嫂。”
“在山上也别舍不得吃，家里粮食够，今年的新粮都没卖全换了陈米，二弟也喜欢吃干饭，你们别省着，放心吃。”
落哥儿笑了笑心里很熨帖：“好！”
“差不多了，我把锅涮涮你来吧！”程小月麻利地舀水、涮锅又掏水、擦锅。
落哥儿应了声跟程小月换了位置。
拿着锅铲他还是有点忐忑，荤菜到底不比素菜好炒，炒坏了心疼。想想娘亲，她那么厉害，深吸口气放松下自己。
眼见着锅里已经冒青烟了，忙铲了油下去，又把蒜末、花椒倒进去，火有点大，蒜末有点焦了，他赶紧把泡辣子也倒进去，见着锅里还好松口气把切成段的黄鳝倒入锅里爆炒，接着又倒入小块的辣椒一起翻炒。
“好香阿！”
秋哥儿正在院子里跟耿季打闹，闻到厨房传出来的香味咽了口唾沫，转身就跑进了厨房。
“落哥哥，你在炒黄鳝吗？好香！一会儿我要吃两碗！”
程小月笑他：“你哪天不是吃的两碗。”
“落哥儿炒的是香，我都忍不住流口水。”
“那我一会儿要吃三碗！”秋哥儿补充道。
耿季也跟在秋哥儿后面进了厨房，听见他们谈话笑了笑：“来，落哥儿，我尝尝，帮你们试试味道。”
落哥儿把炒好的黄鳝铲起来，有一大盆够一家人吃了。
听见耿季的话脸上嫣红一片，嗔了他一眼，拿了筷子放盆里：
“你们尝尝，我再炒个豆角。”
他又铲了些油，锅里他刚剩了点配菜没铲就着锅里的配菜快速炒了个豆角。
秋哥儿：“落哥哥，真好吃！比娘炒的好吃！”
程小月听言戳了戳他额头：“娘听到准要你好看！”
耿季看见落哥儿炒得差不多了：“走吧！吃饭！
“吃饭咯！”
………
晚上的饭菜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不说黄鳝，豆角、茄子都没的剩。
饭后落哥儿听见不停从后院传来的狗叫声恍然想起他没给大橘它们留饭菜。
转头与耿季面面相觑！
“没事！我杀几条黄鳝给它们烤，再拿几个饼子给它们就可以了。”耿季忙去杀黄鳝烤，晚上饭菜一点没剩，菜汤都被他跟耿夏泡饭吃了。
等安顿好狗子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灰蒙蒙的天空繁星点点神秘而美好。
院子里一家人排排坐着吹风聊天。
耿季： “还去夹黄鳝吗？”
秋哥儿：“去去去，我们打着火把去，晚上的黄鳝都不够吃！”
落哥儿带着几分慵懒坐在凳子上看星星，他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闻言转头看耿季：“我也去。”
程小月：“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吃饱了竟有些犯困。”说着话她又打了个哈欠。
耿夏：“那我也不去了，我在家陪你。”
“你去，多夹点回来，晚上的黄鳝还没吃够呢！”程小月掐了掐他胳膊瞪他。
“好好好，我去！夹一大盆回来！”耿夏搓着胳膊嬉皮笑脸道。
“我去做火把。”耿季站起身去厨房做火把。
耿夏： “我也去，多做两个，免得栽田里了！”
邱兰看着几人风风火火地拿着东西要出去，笑着喊道：“带些点心瓜子路上吃，还剩了好些，不吃该坏了！”
“我去！”秋哥儿听见这话风一样跑进堂屋拿了东西就跑出来。
邱兰笑着摇摇头：“早点回来！”
乡间小路，月光莹莹，虫鸣蛙叫，热闹非凡！
落哥儿与秋哥儿打着火把走在前面，一路上两人嗑着瓜子叽叽喳喳地说话，当然大多数都是秋哥儿在喋喋不休的讲，落哥儿安静地听偶尔回应说笑两声。
路过村里一处院子，听见有打骂声传来，俩哥儿对视一眼都闭上了嘴。
“有没有钱！有没有钱！说！你把钱藏哪里了？”
何明拿着棍子抓着人头发，用力抽打着。面上有着两团红晕，微眯着眼睛散发着凶光。
“阿！说不说！钱在哪？”
他发着狠敲打着，又拿手去人怀里乱摸一通，片刻摸出三五个铜板，“这点钱还不够老子喝酒！”
说着就又要举棍打人。
这时一个五六岁孩童冲过来，一头顶开了他： “别打阿么！”
“兔崽子，给老子活腻了是吧！”
说着他就跨步过去抓孩子。
“快跑！”地上的哥儿推了一把孩童，小孩风一样冲了出来，差点撞上了落哥儿。
落哥儿看见小孩嗖一下跑远了，心里有些担忧、害怕。
秋哥儿也害怕，紧紧地挨着落哥儿，扯着他的衣袖拽在手里。
耿季听见动静走上前，将两哥儿揽在身后，挡住人视线。虚着眼对着院子里的男人道：“何大哥从哪回来？改天找你来喝酒，可别把人打坏了，明天还要磨豆腐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