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至汉武帝身前,下拜,声音清脆:“臣女刘昭,拜见陛下。”
汉武帝微微抬眸,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且深邃,脸上似有似无地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微微颔首:“昭儿,朕早闻你,见识远超一般女子。今日叔侄私下相见,不妨与朕谈谈,对于如今朝中局势,你有何高见?”
那语气看似随意,却暗藏威严与试探。
刘昭深吸了一口气,偷偷瞥了眼汉武帝的神色,见他表情平静,心中快速思索着措辞,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如今我大汉与匈奴战事频仍,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军事上,选拔良将自是首要。像卫青将军,英勇善战、谋略过人,实乃我大汉的中流砥柱,可继续委以重任,令其统帅大军,保我大汉边境安宁。”
说完,刘昭又偷偷看了眼汉武帝。
汉武帝面无表情,微微挑眉:“哦?那依你之见,这经济上又该如何作为?”
刘昭心中一紧,斟酌着字句:“陛下,鼓励农桑乃国之根本。可推行奖励政策,激励百姓开垦荒地、种植粮食。开放贸易,与外邦往来,其中利弊也需陛下明察,防止有奸商里通外国,损害我大汉利益。”
汉武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刘昭:“那用人之道呢?”
刘昭心中打鼓,小心翼翼道:“陛下听取各方意见,集思广益。只是这选拔人才,需明辨忠奸,防止有心之人结党营私。当然,一切还都得仰仗陛下圣明决断。”
汉武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却依旧面色平静:“你这丫头,倒是有些见识。这么久了,没机会接触,倒是冷落了,赐府邸一座,黄金百两,绸缎百匹。日后,你可自由出入宫廷。”
刘昭赶忙跪地:“谢陛下隆恩。”
“以后叫叔父就好了。一家人不必见外。对了。”
“是,叔父。”
……
此后,汉武帝对刘昭宠爱有加,让她与自己的儿女们一同学习。
此时的霍去病也在其中,与刘昭一起和卫长公主等人相处和谐,众人一起研读诗书,学习礼仪。
而,学习女工之时,刘昭却兴致缺缺。那些穿针引线、刺绣描花的活儿,在她看来枯燥无比。
于是,刘昭鼓起勇气,向汉武帝央求道:“叔父,昭儿对女工实在毫无天赋,也兴致索然。如今我大汉与匈奴对峙,骑射乃是重要技能。昭儿一心想学习骑射,强身健体,若将来有机会,也能为国家尽一份心力。”
汉武帝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刘昭的脸庞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豪情壮志。
他不禁哈哈大笑,声如洪钟:“好!我大汉儿女,就该有这般志向。叔父准了,你可跟随去病一同学习骑射,若学不好,定要重重责罚。”
刘昭面露喜色,再次行礼。
暖阳倾洒,柳絮如雪花般悠悠飘进轩窗,纷纷扬扬地落在刘昭自制的沙盘上。
此时的刘昭,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襦裙,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精致的桃花纹样,更衬得她身姿窈窕,气质温婉。
她微微俯身,专注地看着沙盘,秀眉轻蹙。
那沙盘上,她用檀木精心刻出祁连山峦,山峦的轮廓起伏有致,仿若真山一般巍峨;细沙堆成广袤的大漠,金黄的沙粒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杏核充作匈奴骑兵,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仿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霍去病则随意地斜靠在一旁,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一脸不羁。
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袖口金线绣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芒,衬得他身姿挺拔,英气逼人。
剑眉星目下,那一双眼睛明亮而锐利,透着少年的热血与豪情。
只见他伸出手,指尖轻轻一弹,一颗杏核便如流星般飞了出去,精准地击中了沙盘上的“匈奴骑兵”。
他扬了扬下巴,自信满满地说道:“迂回包抄何须十日?”
刘昭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美目流转间满是无奈,她伸出手按住霍去病那只还在乱动的手,嗔怪道:“你连舆图都看不全。可别净说些大话。”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霍去病却不以为然,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眉峰飞扬:“陛下昨日赏了我二十羽林卫!就在西阙门外,你敢不敢同去?咱们去演练一番,看看我的本事。”
那神情。
刘昭正欲开口反驳,却在这时,不小心撞翻了沙盘。
细沙洒落一地,檀木山峦也滚落一旁,杏核四处散开。
就在这慌乱之际,卫子夫的绣鞋恰好踏进殿门。
两人是偷跑出来的。
卫子夫身着一袭深红色的华服,衣袂飘飘,气质高贵典雅。
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透着慈爱。
霍去病见状,眼疾手快,一把将刘昭拽到屏风后。
两人靠得近,霍去病温热的呼吸扑在刘昭耳畔,痒的很,也让她的脸颊不禁微微泛红。
霍去病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狡黠说道:“输了的人替对方抄《尉缭子》。”
说罢,他偷偷探出头去,观察着卫子夫的反应,那模样,活像一个调皮捣蛋的孩童。
刘昭躲在霍去病身后,心脏“砰砰”直跳。
她既担心被卫子夫发现他们的“调皮捣蛋”,又被霍去病的话激起了好胜心。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回应道:“好,一言为定!可别到时候输了不认账。”
卫子夫在殿中环顾了一圈,看着地上散落的沙盘和细沙,微微一愣,而后轻声笑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又在玩些什么呢?”
她的声音温柔,没有一丝责备之意。
霍去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恭敬地行礼道:“姨母,我和昭儿在探讨兵法呢,不小心弄翻了沙盘,还望娘娘恕罪。”
刘昭也跟着走了出来,微微福身,脸上带着一丝羞涩。
卫子夫走上前来,摸了摸霍去病的头,又看了看刘昭,笑道:“你们有这份钻研兵法的心是好的,但也不可太过顽皮。这沙盘若是坏了,便再做一个便是。”
说罢,她吩咐宫女们将地上收拾干净。
待卫子夫离开后,霍去病和刘昭相视一笑。
迫不及待地朝着西阙门外走去,准备去见识一下那二十羽林卫。
……
长安的槐市,在晌午时分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
烈日高悬,炽烈的阳光倾洒而下,给整个集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街边摊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霍去病身着一袭劲装,劲装虽简洁却不失精致,衣角处绣着银色的流云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腰间系着一条革带,上面挂着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
他手持一把鎏金弹弓,站在斗鸡场边,眼神专注而锐利,稚嫩的脸庞上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英气,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小猎豹。
那弹弓通体鎏金,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它的不凡。
此时,刘昭提着药篮匆匆追来。
一袭鹅黄色的襦裙,裙摆轻盈飘逸,如春日里随风舞动的花朵。
裙裾扫过满地的鸡毛,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她的发丝被汗水微微打湿,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更添了几分灵动。
“太傅知道你又逃了礼乐课!让我来捉你”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焦急和嗔怪,宛如黄莺啼鸣。
“嘘——”
霍去病微微侧头,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而后,他眼神一凝,手臂轻轻一挥,甩出一颗金丸。
金丸如流星般划过半空,正中那只红冠公鸡的尾羽。
一时间,场外响起轰然的叫好声。
霍去病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晃了晃手中赢来的匈奴匕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这错金工艺,定是浑邪王部的珍品……”
然而,话音未落,远处巡城卫的铜锣声便逼近了。
霍去病心中一紧,暗道不好。
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刘昭的手腕,迅速钻进一旁的运柴车中。
运柴车中堆满了柴草,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气息。
草药香混着霍去病衣襟上淡淡的龙涎香,在颠簸中缠成一团,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车板缝隙漏下的光斑。
刘昭微微侧头,在光影的交错中,瞥见霍去病腰间渗血的擦伤,那是前日他与人比剑时留下的痕迹。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下次用白芨粉止血,比草木灰管用。”
她轻声说道。
说着,她悄悄塞过一个青瓷药瓶,瓶身小巧精致,触手生凉。
霍去病别过头,轻哼了一声,嘴上硬气道:“谁要学你们女儿家的玩意儿。”
然而,他的耳尖却泛起了一层薄红,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慌乱和感动。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刘昭的手,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中微微一颤,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哈哈,我就知道是你们俩躲在这里!”
伴随着稚嫩却又带着些熟悉的声音,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小男孩儿掀开了杂草。
这个小男孩便是年幼的刘弗陵,他生得眉清目秀,眼神中透着聪慧与灵动,虽年纪尚小,却隐隐有着皇家的贵气与威严。
他身旁站着的是鄂邑长公主,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华服,头戴精美的珠翠,面容温婉,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温柔。
刘昭看到他们,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霍去病则是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容:“弗陵弟弟,鄂邑姐姐,你们怎么也来了?”
刘弗陵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却故作严肃地说道:“霍哥哥,昭姐姐,你们又偷跑出来玩啦。太傅找不到你们,都着急坏了呢。要是被父皇知道,肯定要罚你们的。”
霍去病“好啊,刘昭,你也开始骗我了!”
鄂邑长公主也轻笑道:“这礼乐课是为了你们好,可不能总逃呀。”
刘昭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地说道:“我是出来看看,没耽误正事儿。而且霍去病还赢了一把匈奴匕首呢,可珍贵了。”
说着,她指了指霍去病手中的匕首。
刘弗陵好奇地凑上前,睁着大大的眼睛,仔细端详着匕首,眼中满是新奇与羡慕:“哇,好厉害!霍哥哥,以后你教我好不好,我也想赢这么厉害的东西。不过,我们还是要好好上课,将来才能像青舅舅一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鄂邑长公主在一旁温柔地摸了摸刘弗陵的头,又看向刘昭他们:“知道错了就好,今日我们出来,也是想逛逛这槐市,不如一起吧。”
说着,她伸手拉起刘昭的手。
刘昭看了看霍去病,霍去病耸了耸肩,说道:“那就一起吧。”
于是,从运柴车上下来,一起走进了热闹的槐市中。
在集市中,刘弗陵拉着霍去病的手,不停地问着关于那把匈奴匕首的事情,眼神中满是崇拜。
霍去病耐心地给他讲解着,还时不时地比划着战场上的情景,刘弗陵听得津津有味,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而刘昭和鄂邑长公主则在一旁挑选着一些小物件,鄂邑长公主还时不时地给刘昭讲一些宫廷中的趣事和礼仪知识,刘昭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