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
子虚难得的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单纯地躺在云床上,露出白皙的脊背,银灰色的发散落其间犹如银色条带,鼻尖上殷红的痣宛若鲜活的血珠。
为这幅活色生香的画像上添了几分危险。
罗睺起誓的时候,子虚正在假寐之中,但不小心坠入睡境。
祂睡得并不好,原因是祂做了一个梦,一个醒来已经忘记了但是又能清晰感受到残留在内心的那种格外孤独的梦。
祂无法用言语去表达梦醒之后,祂看见空荡荡的宫殿那一瞬间涌上的情绪快要把祂淹没。
是罗睺的声音打断了祂的失意。
这是洪荒圣人证道的场面,整个洪荒都会听见罗睺的誓言,三十三重天也不例外。
而这也代表罗睺彻底在洪荒有了立足之地。
不是依靠【魔道】只是因为自己,真真正正地立足于洪荒。
但鸿钧却还是因为【天道】才能在洪荒“施展身手”。
不过,子虚微微垂眸——魔涨道消、心魔、七情六欲……
罗睺的胃口也着实大了些,祂直接将洪荒划成了道、魔的战场,若是没有更强势的存在出现,自此以后的圣人都会归于道、魔两道的阵营,更别说处于底端的洪荒生灵。
这可真是……好算计。
再则心魔一词,是自生灵内心而生出的魔,依傍着神魂,吞食着七情六欲,而祂的【虚假】也不过是改变认知,亦是自“心”侵入,这是……在祂口中夺食啊……
想到这里,子虚不禁一阵后怕,如果祂是人,恐怕后背已经浸满了汗水。
不过子虚也知道不能将所有的筹码放进一个赌盘。
祂并不打算只依靠洪荒“生活”。
祂从没想过只在洪荒“动作”。
依靠那颗茧,祂已经侵入了另一个“虚假的世界”,短时间内至少不愁吃穿。
不过,还是有些危险,罗睺的魔道依靠情绪而生。
祂并不能确保魔是否会沿着时间长河流动。
但是……
更确切地说魔是依靠人内心的各种欲望,而虚假是人的认知。
而罗睺的“胃口”也没有这么大,无法将人的“所有”全部笑纳,【洪荒】不会允许。
“嘶……”
子虚微微蹙起眉头,看向背后的树枝——
那是一棵只有手臂长的树枝,上面有许多分叉。
那些树桠很灵活,正在为子虚的银发编辫子。
也正因为这些树桠,导致云床下有了许多银色断发。
子虚的声音带着清晨独有的沙哑,看向那棵树,似笑非笑,“你这是怎么了?缪衣。”
缪衣轻声回应,“罗睺输了。”
子虚坐了起来,身上的缪衣也顺势离开,立在子虚不远处。
子虚目光复杂地看向“弱小”的缪衣。
缪衣,也即是子虚在混沌时期在那口潭水里放入妙谛“尸身”后长出来的“法宝”。
子虚一直以为牠没有意识,更不会生出意识。
虽然祂无比希望牠能生出灵识,甚至喂了牠许多东西。
但是在见过盘古后,子虚便没有去弄杂七杂八的那些东西去养牠了。
就像盘古说的那样,就算这个“法宝”吃了鸿钧手里的【真理】也不代表妙谛可以回来。
更何况,现在的缪衣根本没有吞吃那一丝法则,身上只有与妙谛相似的气息,只有形没有灵。
结果待子虚放弃的时候,这个法宝就生出灵识,并且对祂非常“认同”,甚至到了予取予夺的情况。
子虚为牠取了个“缪衣”的名字,这其中说是没有一点私心也不尽然,因为有时候的缪衣非常具有妙谛独特的气质。
比如说这次,牠说罗睺输了的那种平淡无波却又扯断了祂的发的那种别扭样,以及对罗睺、鸿钧的不喜。
紫霄宫是鸿钧的道场,里面盛满了鸿钧对“道”的理解与剖析,自从缪衣从祂的空间里出来,那一瞬间的模样,简直是群魔乱舞——本是直挺挺的树桠像是柳条一般软绵绵的还在无差别抽打四周。
——
“罗睺输了不正常吗?鸿钧手里有这么多的法宝。”
而后,子虚顿了顿,又说道:“我都有些怀疑,盘古的开天斧化作的混沌灵宝除了在太阳星那只小鸟手上的混沌钟,其余的是不是都在鸿钧手里?”
缪衣没有说话,只是顶上的树枝弯了弯,黑色的嫩叶随风而动,像是在说,
“对!祂真的有!”
子虚莫名的哽了哽。
缪衣又开始解答:“不过,祂并不是那些法宝的主人,祂要使用它们就不能弄坏,不然祂就要重新找个差不多的法宝给原有主人补上。”
子虚听到这句话却是不解,“我曾在时间长河里种了‘种子’,诛仙四剑是通天的法宝,罗睺却用得极为顺畅。”
缪衣顿了顿,似是有些无语,不过最后还是解释道:“罗睺性属杀戮,诛仙四剑亦是杀戮至宝。对于这种本身就带着杀戮气息的法宝,罗睺自然能够驱使。就像是孩子会围绕在母亲身边,对于诛仙四剑而言,罗睺就是牠的本源。”
缪衣本以为子虚会虚心受教,结果却是听到了祂毫不收敛的笑声,“缪衣,你居然说罗睺是母亲?”
“哈哈哈”
重点是这个吗?缪衣想要再说些什么,看见子虚的笑颜,顿时将想说的话抛在了九霄云外。
说实话,这样说来,罗睺是杀戮,是杀戮本源,的确像是个“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