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孟瑶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轻轻的。
郁左拱手应声：“是。”
“她那边可有事禀报？”孟瑶华问。
郁左，“她最近研制了苍筤火，还打算去参加明年的武试考核。”
“这样啊。”孟瑶华对于郁左的话稍稍有些意外，“原来如此。”
此后她没多说什么，继续端详着手里的那节苍筤火。
片刻后，她才问外面的郁左：“你觉得她的苍筤火与我的青蚨火相比，如何？”
郁左垂首，回：“属下无从判断。”
“无从判断？”孟瑶华闻言勾唇，“没想到你对她的评价还挺高。”
竟然连她都察觉不出这苍筤火和青蚨火之间的区别吗？
孟瑶华转而又看着手中的苍筤火，“虽然她还差一些火候，但确实是李霄仪培养的人中，最有意思的一个。”
郁左因为她的话，脑海中也莫名回想起了，此前和李蕴相处的那些日子。
不过表面上，她依旧垂首等待孟瑶华接下来的命令。
孟瑶华片刻后，才又道：“既然她要参加武试，那你就陪她一起去吧。”
“遵命！”郁左毫不犹豫应声，随即心中又有了疑惑，抬头问她，“大人要我去武试做什么？”
孟瑶华见她这副样子一愣，随即无奈笑了笑，“你啊，别的方面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一板一眼。”
“大人恕罪！”郁左察觉到对方的一丝情绪不对，连忙俯首。
不远处，孟瑶华的声音再次响起：“起来吧，我要你继续盯着她，关键时候出手阻止她通过武试。”
郁左这下理解了孟瑶华的命令，“阿左明白！”
“下去吧。”孟瑶华有些疲累地摆了摆手。
郁左闻言应了声，此后才退了下去。
出了国师府之后，她离开内城回渔场的草堂。
此时已是深夜，郁左推门进入草堂时，对上通铺不远处的廖谙的视线。
“你……”
“不关你事。”郁左在他开口之前，就反应很快地堵住了他的话。
显然，他问什么她都不会解释的。
廖谙也是知道了这一点，也就放弃追问了。
他干脆又躺下，在床铺上低喃了一声：“呵呵，就算你不说，我也早晚会把你接近姐姐的目的搞清楚！”
他不会让对方得逞的！
……
年节来临。
即便是末世，北焱城里的人类也会尽可能地想办法去庆祝。
除夕夜的时候，也是北焱外城少有的不会进行宵禁的夜晚，因此外城的街市都十分热闹。
“快看，那里有青蚨火年兽表演！”
人群里，廖谙兴奋地喊着，拉起李蕴朝前面跑。
“等等我们！”墨台罡见状，不甘心的加快脚步追上去。
郁左此时则默默跟上，很快追上李蕴，寸步不离。
外城今晚这样繁华热闹的景象她来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遇到。好险她主动提了他们几个出来玩，不然就错过了。
不远处那长长的游街队伍，举着外表用纸糊成，内里燃着青蚨火的灯笼，就这样组成了活灵活现的青蚨火兽。
街道两旁此时挤满了人，他们几个少年好不容易才追上来，看热闹。
“哇~”青蚨火兽经过他们眼前的时候，火光映在李蕴放大的瞳孔上。
显然她被这一幕惊艳到了。
“听说这今年的青蚨火兽，也是内城齐家的小姐点的。”
“好像比去年精致了许多，用燃料也更多了，果然是阔气啊！”
“可不是嘛，到底是北焱第一才女，齐家一个十年前就不受朝廷重用的没落门楣，硬是被她给撑起来了。”
“只可惜……她原本生在书香门第，经商到底是落了下乘。”
说到这里，人群中突然出现惋惜声音。
然而下一秒，就有人不服气道：“呸！经商怎么就落了下乘了？这什么世道？读书像你们说得那么高贵，外城也不会满街商贾吆喝，不闻读书声了！”
这义愤填膺的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李蕴转头看去，就看到白沫轻那熟悉的声音。
她连忙隔着人群喊了声：“白老板！”
“呀！这么巧～”白沫轻此时也注意到了她，连忙挤过人群朝她这边走来。
李蕴此时也笑着打招呼：“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老板。”
“这几位是……”白沫轻笑着应声，随即又注意到了李蕴身边的几个小孩，才问了句。
李蕴“哦”了声，连忙介绍：“这几位是我朋友，郁左、墨台罡、廖谙。”
她依次介绍。
“嗯。”郁左微微颔首。
“白老板？你年纪轻轻的做什么生意？”墨台罡问。
廖谙则冲她僵硬的笑了笑，没出声。
白沫轻一眼扫过有些奇怪的廖谙，而后回答墨台罡的问题：“白府你知道吧？我是白家大小姐，在白家的渔场附近当房牙，顺便做苍筤火燃料生意。”
“苍筤火出自你手？”墨台罡本来还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是白沫轻这话一出，立即对她另眼相看了几分。
“你误会了。”白沫轻听到苍筤火出自她手，就想解释，谁知下一秒对上李蕴的眼神。
李蕴冲她摇了摇头，显然，她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哦。”白沫轻见状，勾了勾唇道：“不是，苍筤火是出自我一个朋友之手，我只是负责帮忙生产、售卖。”
“原来是这样。”墨台罡露出了然表情。
李蕴则松了口气，感谢白沫轻没说出实情。
毕竟，这件事她暂时还不想曝光，就是以内城那人的手段，恐怕瞒不了多久。
为免被当成威胁，她必须早点进入铁卫队，至少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别那么容易被对方挟制。
“你们看好了～”
这会儿人群忽然喧闹起来，正当几个少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白沫轻忽然开口，“比齐家青蚨火兽更厉害的苍筤火兽，就要来了！”
即便此时光线昏暗，她却依旧眼眸明媚，带着明晃晃的野心。
几个少年瞬间都被她的话惊讶到，不约而同转头朝不远处看去。
同时，周围响起一阵齐刷刷的惊呼。
“快看！好大好漂亮的青蚨火兽！”
很快，另一个围观的人立即否定了他的话，“不，你没看上面有写吗？那是苍筤火！”
“竟然是苍筤火吗？”
“是啊，没想到苍筤火卖家也点起兽灯了~”
“说起来这苍筤火确实是便宜，质量一点都不差。”
随着苍筤火兽的游行队伍继续在街市上穿行着，所过之处皆是议论纷纷。
一时间风头无两，甚至有些盖过了之前的青蚨火。
人群里，李蕴看着这一幕心下了然，转头再去看白沫轻的时候对她有些佩服：“你竟想出这样的法子招揽生意，确实聪明。”
现在苍筤火在外城市场虽然已经开始流通，但更多是在底层贫民群体里。
很多市场都没有打通，她也理解白沫轻这么做的出发点。
不过这种方法，不就是现代商家打广告的路子嘛，她轻笑。
“那是自然～你不看看我白沫轻是谁，跟我合作，保准你不会吃亏～”白沫轻很是自得，走过来神神秘秘地给李蕴一个钱袋子，“喏，这是你的分利。”
“呀！”李蕴猝不及防地接过，感受到其中重量惊讶开口：“才七八天而已，竟然这么多？”
白沫轻凑到她耳边，表情神神秘秘的：“这算什么？薄利多销，虽然价格便宜，但卖得多赚的就多喽。你打开看看嘛！”
“什么啊。”李蕴注意到白沫轻的神情不对，低头去打开钱袋。
发现里面除了一些碎银子之外，还有银票。
她立即表情了然，毕竟上次白沫轻给她的就是银票。
看了一下银票上面的数字，五十两。
她还是稍稍惊了一下，毕竟才一个星期而已。
旁边另外廖谙、郁左几个少年对视一眼，大概也都猜到白沫轻的合作对象是谁了。
只是李蕴不主动说，他们也不会多问。
倒是墨台罡有些惊讶，想说什么也被郁左和廖谙默契地制止。
而李蕴笑了笑，把钱收起来，对她道，“辛苦你了，不过以后利钱你一个月给我一次就行。”
白沫轻显然是以为自己身边的人都是知道她研究的苍筤火，只是她不想被其他人张扬而已，才没有避开他们几个。
李蕴见状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见他们毫不惊讶，只是对自己笑，心下也了然了，没有做多解释。
毕竟，他们几个早晚会知道。她之前不想说只是不想太招摇让除他们之外的人知道，因为自己目前还没有多少自保的实力。
关于这一点，之后她会提醒他们几个不乱说出去。
“知道了。”白沫轻“嘿嘿”一笑，转而亲昵地拉住李蕴的胳膊将胳膊放在她肩膀上，“难得在街上遇到你，今晚陪我一起逛灯会？”
李蕴因为她的动作一愣，没想到白沫轻她跟人熟了之后会是这种毫无架子的性格。
不过她还没说什么，旁边廖谙立即就不满骂道：“喂！你离姐姐远点！姐姐今晚明明是陪我们来的！”
说着，他上前一把拽过李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