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胳膊一拳直接捶向对方后脑。我再度为这种不顾及对方死活的出拳方式隐隐约约发起愁来,可再仔细想想,多亏他望月莞尔打架的时候不做好人,否则这场拳赛从本质上就不会存在。
对面显然没有料到望月莞尔的招式完全不是什么花架子,硬生生挨了一拳就往前面踉跄两步。望月莞尔紧跟着就接上了抱摔,直接把人压倒在地。男人连忙用胳膊卡住他的咽喉想让他窒息,但望月莞尔的腹部力量更胜一筹,他直接呈俯卧撑的姿势试图把对方甩下来,背脊处的肌肉带动着卡住他脖子的男人以后脑再次接触擂台垫。
“我很高兴你们这里不是水泥地。”要是水泥地不摔个脑震荡都属于对方的运气。
背后传来二宫纯浩惊愕的感慨:“……这孩子最开始的目标就是死穴,很有前途。鸠小姐身边没想到有这种人才。”
“是吗?”我模棱两可回复道。“敢踏入这里的家伙难道不都是做好拼命准备的吗?”
望月莞尔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浑身都是力气,少年院里就听过了他打架全靠自学这样的传闻,打架毫无章法也不按规矩。小男生们聚在一起,掰手腕的赢家总是他跟Mucho.后来他跟Mucho变得形影不离。他说这是因为Mucho不是那种动两下就会喊痛的废物,我说谁不会感到痛,那只是因为Mucho他单纯面瘫。
——更何况,他可是咒华武的总长大人。如今的一切招式,都是他从过往经历中自学而成。
望月莞尔的肘击在男人力量松懈时便再次袭去,那家伙想拿胳膊挡住攻击却又被望月用头锤砸开了他的阻挡范围。肘击直接顶在对方脸上,望月随后就用上了膝撞顶上了男人的胸膛。一下,两下,三下,这场比赛以极快的速度便见了分晓。
“胜者——赛场的野兽,川崎的新星,阿饼!”
主持尖锐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回荡在整个地下赛场。望月莞尔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举起了沾着血的右拳,无言地宣告着他的胜利。场内外一片哗然,我则放心地喘了一口粗气。而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压低声音汇报着:“老大,黑龙的人到了。”
“到了?噢,噢。对,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事了。那可可君你……”
“二宫先生,让我们一起去吧。货是什么我倒也不清楚,大家只是遵从上面办事,要点清量的话还得靠您亲自出面。”九井一带着丝谄媚地说道,二宫纯浩撇了撇嘴,最终似乎觉得对方说得有理:“行吧、到时候我把鸠小姐另一位后辈接过来,你们可以好好聚聚。”
“我对聚会没兴趣,赢得钱拿来,我要带我的跟班走了。”我冷冷回应。
“别着急,别着急。在这里坐着再喝喝茶,我们等会儿回来就继续。”二宫纯浩在此刻笑弯了眸,而我则因他的模糊的话语心跳停了一拍。就见九井一带着对方离开此地,偌大的房间内仅留我自己。我僵硬地坐在沙发上等候着九井一的信号、突然,全场灯光骤然消失,所有人都陷入漆黑一片。当场外陷入混乱我摸黑来到插花旁那看着像毛笔字的墙面,拿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与墙面平行的暗门手把。
“谁家挂的毛笔字会跟墙面平行,不会有挂纸的漂浮感啊……”
如果是一副毛笔字,那纸张肯定会更轻,但在我进这间屋子仔细观察后,写有“仁義”的地方纹丝不动,跟嵌在墙壁上似的。我便知道此处就是二宫办公室的暗门了。我按开九井一偷偷递给我的小型手电,左右扫视了一下内间屋内的布置。过于普通类似办公室的情景反而让我有点难以适应,我连忙从桌面翻到了书柜。
“千冬说,丢了一本黑色的皮质笔记本……黑色的皮质笔记本……难道是这个?”
桌面与书柜皆无一物与千冬的描述相似,我着急到开始趴在地上寻找,发现办公桌放脚的空挡里有一层暗柜。我小心翼翼用手去碰,暗格弹开,里面赫然出现一本破旧的黑皮笔记本与涂漆银制的手□枪。
我将笔记本迅速打开,亦见上面记着的是:“……账本?”
这究竟是谁的账本?松野叔叔就是因此被人盯上了吗?这账本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千冬父亲死后都不能被人发现偷了出来?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场内的电源已被修复正常。灯光再次亮起,我毫无空暇只得将本子藏在怀中冲出内室。却从落地窗上瞥见了光头领班正拖着看起来陷入昏睡的望月莞尔往后台走去。
“靠!还是被算计了!”
我只觉血往头上涌,一时间那账本在我怀里都感觉到烫手,望月莞尔跟Mucho最相像的地方莫过于此,赢了比赛却赢不了算计的人心。我不知道他是因受到了什么手段才被那家伙搞昏,但人必然是得救的,我心急如焚索性也不在原地等待,径直推开门朝外匆匆冲了出去。却被二宫安排巡逻的混混拦住:“小姐,你要去哪里啊?老大说了让您在这里等着可不是允许您随意走动的。”
“他们刚用内线电话打了过来,二宫先生让我去他那里瞧瞧我们黑龙的人,帮你们精野运来的货。你们违逆我,就是违逆你们老大。你真的想好了?”我轻蔑一笑,编造他们老大的命令来压制老大的命令。巡逻的守卫再次上当:“既然如此,我带小姐您去货仓。”
货仓与拳场是分隔开的,但因为是旧厂房改造,离得也并不算远。守卫带着我回到了平地表面,来到了隔壁灯火通明修理厂模样的地方。他示意我直接进去就好。当我踏进库房的刹那,站在最前方身着“黑龙九代”特攻服,脚踏一双红色高跟的乾青宗恰巧回过头来与我对视。他那眼里的寒彻是我未从这个男孩身上见过一次的。他身边则站着笑意盈盈的二宫纯浩,我们的中央是被反手捆着的可可。
【被发现了。】
见到这种情形,我从头到脚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很好,这家伙手里现在有两个人质……不,那个还未回头是岸冷冷盯着我的家伙,也可以算是人质之一。我顿感绝望闭上了眼睛,在长叹一口气后,我回忆着这一路以来我所经历的所有事。
如果,我只是做一个旁观者的话,我或许会成为更优秀的学生,完全不知世事艰难的“小姐”。我只需要一个人走在这个世界上,只顾及的就好,我完全没有拯救人的职责也不需要将他人的苦痛全揽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我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爱意,我必将不涉险境,安度每日……
可那只是如果。
受到他人新人理应回馈信任,受到他人所爱理应回应所爱。拯救和被拯救本身就是共存的、那样的如果,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的如果,这样的场面,是我如今做下的选择!
没错,没到最后一刻,就没有定最后的输赢。
我睁开眼,平稳住了自己的呼吸,面色如常,开口询问:“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个有趣的情况,鸠小姐。不……您不叫鸠吧。这么可爱的妞叫这么毒的名字确实有点太太太、太可惜了,不是吗?可可君?”
“你大爷的……”九井一顶着受伤的脸咬牙切齿憋出一句咒骂。“阿乾、她其实是鹤啊!那是鹤!你不能,你至少……”
“选一下吧,乾青宗。你是帮我解决这个名为‘鹤’的妞,还是想解决一直以来跟你合作无间的拍档,可可这小子?你知道的,做我们这种事的求不了两全其美。只要你解决掉了这个姑娘,我就能知道你们至少还是忠心办事的。我们在道上混的最重要的就是讲究一个诚信,货是送来了,但他偷偷溜走把我们的电闸关了,还伪造了根本不存在的女人姓名。如果不是问你有没有这号人,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感谢你啊,乾青宗。你确实是黑龙最好的看家狗——”
原来如此。估计是九井一在眼皮底下溜走还是太过张扬,没来得及跟乾青宗对好我也在的口供就去拔了电闸。老狐狸趁机询问乾青宗前辈里是否真的有我这号人物,不知名的“鸠小姐”跟完全没听说过的“阿饼”,两个简要的名称没一个是黑龙死忠粉青宗听说过的。自然而然就暴露了我和阿饼的真身,顺势搞晕了望月莞尔,又逮住了背叛他们的九井一。真是设得好局!
从话里话外我悟出了前因后果,再去怨恨谁反而并无道理。归根结底是我棋差一步,功成一溃。九井和望月反而成为此次潜入行动的牺牲品。想到这里,我越发冷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想想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吗。二宫。”
“我不需要想,小姑娘,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死人也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不如你跪下来向我求饶,求我绕过你,求你让我享用。我说不定会只是挖掉你的眼睛而已哦?这样就算你说你今天来到这里看到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看到了什么?我敏锐抓到了这个动词。我看到了,似乎很能要他命脉的东西。但是他和乾青宗应该都不知道我的目标是为了拿走账本才对。我紧皱眉头四处打量,在他们身后终于看清了“黑货”真身。
……我真服了,这里怎么会有制好的白□粉?!黑龙怎么会有渠道转接这批麻药呢?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搞得我摸不着头绪,脑内似乎乱成一锅粥。在这种紧要关头、莫非,我真需要委屈求全自己先抛弃自尊来换取片刻的转机?我皱紧眉头,却见站在二宫身旁的乾青宗似乎有了动作。他那无动于衷的表情没有一丝裂痕,我从来没有见识过那样的青宗,心中竟然对他的所作所为未燃起任何希望。
“请别在意,我对女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当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漆黑的手□枪,而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是我的前额时,我竟丧失了恐慌感。这场面在我看来异常好笑,就像是自己的弟弟变成了跟自己完全相行陌路的白眼狼一般狗血。他烧伤的半边脸上,眼底是无尽的深渊。他既没有叫我的名,也没有称我的姓,仿佛我们过去根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他命运中无足轻重的飞羽。
“青宗。”
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里裹挟着无悔。
“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行。”
“阿乾!别这么做!你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她根本和黑龙的一切没关系,她不需要背负我们的使命……呃啊!”九井一用呐喊试图阻止乾青宗对我下手,很显然,他因为叫得太大声而吸引了仇恨。被二宫纯浩狠狠用脚踹了他算得上蛮漂亮的脸蛋。我看得出乾青宗的手此刻在发抖,即便眼神依旧冷然,身体语言却仍是暴露了他的心绪。
就在此时、意外熟悉而低沉的嗓音,从我身后传来。
“保险栓都不会拔的小子还想玩枪?早了点吧。”
我转过身去,手里也握着枪的武藤泰宏身着黑色风衣踏入屋内。他的到来使我出乎意料张大了嘴,一切仿佛做梦般,毫不真实:“泰宏?你怎么会在这里?”
“呀,跟着Mucho的还有我噢!小鹤!”棉花糖一般橘色的自然卷从门外冒出头来,笑眯眯的河田内保也穿着“双恶”的特攻服也随之登场。“先解决中间那个?”
“中间那个!!”我近乎喜极而泣,眼眶溢满了泪水,内保也三步并做两步就来到我的身旁,眯着眼乐呵呵上下打量着我:“没事吧?就是那个独眼龙欺负你?”
“乾青宗!还迟疑什么,快开枪啊!!”二宫爆发出狂躁的喊声、随后又意识到外围应该有守卫在看门。“那群杂种呢?!怎么把陌生人放进来的?滚进来啊!!都给我滚进来!”
“砰。”
武藤泰宏的手丝毫没抖,他直接扣下扳机,子弹从二宫的脸颊边擦过,擦出一道血痕,直接射中了乾青宗身后盖着遮雨布的货物。包装袋被打破出一个口,棕黄色如砂糖般的颗粒从裂口处流了出来。
“闭嘴,鹤先生还没说话呢,没你插嘴的份。至于后面那个家伙,无论你是谁,我不介意跟一个新手比试准头。”
“少爷。您怎么直接开枪啦——”赤西先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刚才可都是肉搏,拿了枪也不要这么兴奋哦?”
“赤西,里面有麻取部找的冰□毒。把外面那群家伙打包好了,一个都不许逃掉。”武藤气场全开,他本就身材高大,说出口的话自然也使人感到不寒而栗。但知道他是来支援自己的这一刻,我心底却只剩欢喜。
“行吧少爷。速战速决。”
赤西的声音悠悠飘落,我则迅速伏在内保也耳边低语:“这家伙我一个人解决就够了,我得拜托你到最底层去救个老熟人。”
“老熟人?”内保也仍旧笑眯眯的。“你说,谁还在别人手里?”
“呃……咒华武的老大,望月莞尔。”
“哈?!鹤、鹤,你你你你你怎么跟他都有交情?”河田内保终是被这个名字吓得睁开了双眼,我没忍住还是乐了:“解释起来太麻烦,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