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与家兄吾孰美？

——

周末过得很快，一晃眼就过去了。

我算是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闭眼冥思这不可能的重生事件，但还是想不通来龙去脉。

周一清晨许泽韶穿着整齐，身材笔直，拿着话筒在国旗杆下作为学生会主席宣告升旗流程并进行国旗下演讲。

他是临阵一中的大红人，台下无数人为他喝彩欢呼，同时也是我的监斩官，他在稿子上念出上周违纪名单，一个接一个“罪犯”上台阐述反思。

“下一个，许翊宁，逃课、打架、滋事。”

话音刚落，我脱离队伍走向国旗台，与刚念过检讨的陈铭建擦肩而过，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上周被我们打的淤痕还未消，他狠狠剜了我一眼，我吊儿郎当回瞪回去。

登上台子后，我自然而然成为全场聚焦点，一些兄弟也为我欢呼，我出格，是他们的领头羊，表率。一旦有人迈出第一步，身后会有一个接一个的人跟随。

手里没拿检讨书，因为我压根没写，别说一万三千字了，十三个字我都懒得动，杨梓辰在我们班队尾拿着一沓厚厚的纸低头默读，那是他在网吧电脑上抄的，纯模板，一听就能听出来。

他说在下面熟悉一下上台不会手抖嘴哆嗦，再随机应变添油加醋一点就是他自己的了。

我从许泽韶手里接过话筒，他垂眼看着我拿着话筒，手不松，我硬掰他手拿到后，没看他怼着话筒直接检讨。

“嗯，大家好。”我居高临下扫视一眼，没多少学生，三个年级加起来一千人都不到，他们目光齐刷刷射在我身上，有几个看我不顺眼的现在看我更不顺眼了，因为不少女孩蠢蠢欲动在为我欢呼，嘴里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弯弯嘴角继续道：“我是许翊宁，因打架逃课滋事上来进行自我检讨——”

“许翊宁，我好喜欢你！”

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嘈杂的背景音，台下一个大波浪脸上妆容精致的女孩向我招手，我视线很自然落在她身上，对她露出一个笑后又有许多女孩跟着起哄尖叫。

“许翊宁！我也喜欢你！”

……

不知名的告白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我简单笑了笑用手掌轻轻拍拍话筒，食指抵在唇间比了一个“嘘”的姿势后场面稳定了一些，接着又是一阵尖叫：

“好帅，好帅啊！”

看控制不住场面后只得拿起话筒继续：“谢谢大家喜欢，但大家不要学我，逃课打架滋事都是不好的事情。”

我的声音被层层叠叠的喧哗淹没，我微微眯了眯眼睛去瞧许泽韶的侧脸，锋利的侧脸紧绷，目光虚虚落在台下，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道：“难道我们许大学霸不帅吗？”

“帅啊！都帅！”

“许泽韶是校草！他最帅！”

“许翊宁你更帅！你整个人都劲儿劲儿的！带感！”

“争什么啊？我两个都喜欢！”

……

场面有些失控，徐二在台子下面朝我摆手，让我停下：

“许翊宁，别讲了！闭嘴！快闭嘴！你给我下去！滚下去！快点！”

我把话筒塞到旁边许泽韶手里，对他露出温和有礼貌的笑，后转身离台。

回队的路上有不少人搭话，陈铭建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给捏死，因为那个他喜欢那个大波□□孩。

忽略过他，我走到队尾扇了一下杨梓辰的背，把胳膊支在他肩膀上道：“看，哥的魅力，检讨的事都过了，你也不要看了。”

他看得眼睛都直了，手指缓缓抬起来给我竖大拇指，接着又道：“哥，你真的是太帅了！”

“大家请安静，接下来进行下一项内容。”

许泽韶清冷儒雅的声音继续，学生大多听他的话，他举止间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神性，下面的学生自然而然闭上嘴巴与身边的人小幅度扇扇打打。我看着许泽韶，心里觉得他真能装，他也就看起来文雅而已。

太会伪装的人心里都是有些扭曲的。

*

午间跟着杨梓辰吃完饭伸了个懒腰，我碰碰他的肩膀道：“有烟没？”

杨梓辰把手里最后一口饼全塞嘴里，脸颊撑的鼓鼓囊囊说不出来话，只得用手指指天花板，我视线上移但移到楼梯口时就停住了，那个大波□□孩面色娇羞动作拘谨站在楼梯口，她看着我，手里握着些什么。

突然她向前跨了两步，把那东西塞到我手里：“许翊宁，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说完，抬着腿匆匆从我身边掠过，腿脚间带起一阵充满香气的风。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封浅蓝色的书信，杨梓辰一把夺过，凑在眼前看：“你收到情书了啊？哥。”

我把情书夺回，一巴掌扇他后脑勺：

“这是给我的，你看什么看？”

说着，那封情书进了我的口袋，上一世也是这个情景，与之不同的是那封情书被杨梓辰看过后塞回我手里，我随手扔到校园某处。

应该是有同学看到了，大波□□孩表白被许翊宁拒绝的消息传遍了校园。

我弄坏了大波□□孩的名声，陈铭建狠狠把这件事记在心中，他恨不得我出门一辆车冲上来碾在我身上把我弄得血肉模糊，然后被狼叼走吞入腹中，尸骨无存。

他秉承新账旧账一起算的原则，我后来落魄，被他围攻打断腿，他让我给他们下跪，我硬气，我不跪，忍痛扶着墙壁借着上半身的力气直着身体。

瘦猴拿着半块碎砖上来，他一脚踹在我胸口，砖块在我两个膝盖上狠命敲打，我痛的手扣在地面上撕掉一块地皮后猛击瘦猴的头。

瘦猴急了，眼看那块砖要抡到我头上，犹豫不决的张翔凡终于迈开脚步拉走瘦猴，我被迫、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跪倒在地上。

俯首称臣。

风呜呜的吹着，陈铭建抓着我的头发说我贱，以前的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罢了，我压他一头，他就卧薪尝胆，定要压我一头。

我最后是爬着回去的，只不过爬到一半就没有力气了。

可是在下一个转角口遇到了许泽韶，他与花清婉并排走着，两个人中间隔的距离不算远，不知道说着什么，他脸上挂着很温和的笑，两个人狼才女貌的，我缩回去躲起来不让他看见我。

他也就没有看到我。

凭什么许泽韶光鲜亮丽，而许翊宁烂入泥地。

我恨死他了。

*

“烟在哪啊？”思绪拉回，我质问他，“我让你给我找烟呢，你给我指一朵桃花。”

他哈哈笑了两声，身体贴着我一手搭着我的背说：“许翊宁你也有人追了，真好。”

“别嘴贫了，烟。”

“在天台上藏着。”

2010年9月27日(上下)

小宁很受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