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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棠庄(3.21微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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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相携下山的少年人们一路向右行,没走太久,就远远瞧见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城镇。

凌云有些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周锦麟回忆了一番,笑道:

“是棠庄!棠庄算是离金绣坊最近的城镇了,正好夜幕已深,我等或可前去投宿一晚,也顺便问问金绣坊的事。”

棠庄身在南岭空空山的山脚,算是一处不起眼的小城镇,住在那里的大都是梅氏子弟,世代相传,主家始终不曾迁移,镇中人也多热情好客,但若要说最出名的,大概就是棠庄中央的那棵千年海棠,每年花开之时都有不少人前来观花,也算是一个奇景。

周锦麟走上前去轻叩朱门,门环带着阵阵灵力向内散去,不久便听到门中传来声音:

“何人叩门?”

“周氏周锦麟,携友共来空空山参加【猎罹】,只是不想路远,夜已深,若是方便,请求投宿一晚。”

话音刚落,大门便被人拉开,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笑着向他们一抱拳道:

“原是几位参加【猎罹】的公子小姐,夜深露重,快快请进吧——子木,你来引路,我去向庄主通报一声。”

被唤作子木的男孩忙两步走上前来,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着同样的红衣,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几位大人,请随我来。”

棠庄会客堂中灯火通明,众人依次落座,坐在主位上的中年女人身着绣着珠线的赤红锦袍,向两侧站着的弟子挥了挥手,略带嗔怪道:

“几个小傻子愣着干什么,还不来给客人们奉茶。”

弟子们笑嘻嘻的告饶,又恭敬的端上来点心与茶盏,礼数周全。

棠庄的氛围十分和谐,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活泼的,相比起规矩森严的大族大派,这里显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反而让人轻松了不少。

周锦麟笑着拱手:

“梅庄主不必客气,我等深夜造访,还怕叨扰了诸位。”

“谈不上叨扰,我年纪也大了,本也睡不着,”梅枫摆了摆手,随意的抿了口茶,又像想起来般举了举茶盏,乐呵道:“你们快尝尝,这是我们棠庄今年新做出来的一批‘朱丹茶’,可算是正赶上时候了。”

解观枢垂眸品茶,她并不习惯在这种场合下侃侃而谈——毕竟有周二公子在的时候,这些事交予他便够了。只暗暗想着,这位梅枫庄主的性子当真与月平城的周浔周城主甚为相像。

就见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声此起彼伏,大有从盘古开天辟地谈到芳华原毁灭的意思,让一旁无声无息喝着茶的沈幸几人逐渐露出几分肃然起敬的目光。解观枢倒是淡定的很,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又闲聊了几句,周锦麟忽而问道:

“说来,不知棠庄与不远处的金绣坊关系如何?”

梅枫有些讶异,但还是颔首道:

“虽称不上关系紧密,但也能算上一句‘不错’,棠庄的许多衣饰都是从金绣坊买来的,前几年花节,也将请柬送往过那里,我与他们坊主有几分眼熟。”

周锦麟点了点头,又正色道:

“那庄主可知——绣金纺弟子无故死于空空山一事?”

梅枫神色一凛:“周二公子不妨细说。”

周锦麟将事情起末简要道来,一旁的解观枢在这时缓缓开口:

“……虽说各家各派弟子除罹而死也算是常有,但如此死相实在存疑……更何况死去弟子这般多,金绣坊也不是小门小户,不应该什么反应都没有。而且我们发觉他们一路踪迹都十分凌乱,看上去是被追杀至山腰而亡的,尸身未腐,也没有化罹,所以担心金绣坊的人是不是还不知晓有弟子死在山中。”

梅枫若有所思,略显苍老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忧心:

“说得有理,此事看上去的确不对劲。你今日说来,我才想起,前几日送去裁衣的布料到现在还未曾送回来,也不知是不是金绣坊中出了什么岔子——这样吧,今日夜已深了,你们且先在这住下,明日一早我派几名弟子随你们一同前往金绣坊瞧瞧。”

几人忙起身告谢,几名红衣弟子走上前来要领他们去往客房,忽而有急促的脚步声自堂外传来。

众人回过头去,就见大门被叩响又拉开,人还未进,先有一道清脆明亮的女声传来:

“二哥!阿青!”

解观枢微微一愣,就见一个盘着垂鬓分肖髻,身着一身鲜红衣裙的少女笑吟吟的跑来,鬓边珠玉轻轻碰撞,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金白长袍,容貌清朗的小少年,看上去与方才领路的子木差不多大。

解观枢张了张唇还没说话,就被冲上来的女孩一个飞跃而起的熊抱,险些向后摔去,好在一旁的沈幸手急眼快,以刀柄微微一撑,托着对方的腰背给了个能站稳的力。

“谢……”解观枢在女孩窒息的热情里艰难的侧头:“……谢谢——”

周锦麟笑着此时已向另外一脸蒙的几人介绍了起来:

“让诸位看笑话了,这两位是我的三妹和小弟——周锦玉,周怀玉。”

凌云几人了然点头,乐呵呵的互相问好。

周锦玉摇晃着解观枢的肩膀,语调里满是哀怨,显然是极为熟络了:

“我寄信问你来不来同我玩,你各种推脱,结果竟然和我二哥偷偷出去不带我!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后者看上去魂都要被摇散了,勉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她停了下来,依旧笑吟吟的:

“你不是不想参加【猎罹】吗,祭神大典要到了,我要早些熟悉各族各派的人,沧海观新入门的弟子也到了历练的时候,我正好带他们一同出来。”

周锦玉扯住她的胳膊,像没骨头般整个人歪了上去,拖着长长的音道:

“我不管——我要无聊死了,你们明日还要去做什么?我跟你们一起!”

一旁的梅庄主不爽了:

“臭丫头,在我这吃了多少盘海棠糕了,这会子又嫌无聊了,早上还说我这儿最好呢。”

“诶呀梅姨——”

解观枢侧眸看向旁边有些不自然地站在周锦麟身旁的少年,笑道:

“怀玉,好久不见。”

周怀玉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小:

“……神官大人。”

周锦麟拍了拍后者单薄的肩膀,乐呵道:

“几位见谅,我家小弟向来性子比较孤僻,等熟起来就好了。”

虞言微笑嘻嘻的摆了摆手:

“这算什么孤僻,我们半云长境上放眼望去皆是闷葫芦,一拳打不出一个响来。周小公子放我们那都算活泼开朗那一挂的了——是吧大师兄?”

沈幸:“……”

周锦麟这时才像是想起什么般,看向一旁的少年:

“说来,怀玉你怎么同三妹呆在一块?我就说怎么一路不见你赶来。”

周怀玉挠了挠头,只是小声道:

“……我本来是要来追二哥你们的……路上忽然遇上三姐姐,三姐姐说她要去棠庄玩,一个人太无聊……就把我拉上了。没想到……在这反而遇上你们了。”

解观枢顺口问道:

“这般说来——你们路上可看见或听说过有关金绣坊的事?”

周怀玉艰难的思考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我们从东边直接来的,一路上没遇上过什么弟子,倒是中途在茶肆吃茶的时候,听老板说她前两日在金绣坊给女儿定的婚服迟迟没有送来,正着急着呢。”

解观枢抿了抿唇:

“……原来如此。”

“怎么了?”

她看向一旁忽然出声的沈幸,笑了笑,压下心中的古怪,叹道:

“只是总觉得不太妙,明日去了金绣坊,大约就知道了。”

——————————

第二日一早,周锦玉清脆的声音便从院中传来,似乎在与谁交谈着,略压低了些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解观枢睡眠一向浅,她刚开口时便已醒了,索性披衣而起,长发用一根祝莫梨送她的竹簪随意挽起。

走进院中时,天光正亮,鸟雀声不绝,细微的晨光落满她的肩头,落在那双极黑的眼眸间,比天池下的乌金石还要幽深。

昨夜夜色太浓,她都未曾发觉,如今暖阳熹微,站在位于棠庄中央的院落里,解观枢才看清这城镇中竟种了一棵巨大的海棠树。

海棠满树粉红,在晨光下镀着淡淡的金色,巨大的树冠绵延十几米,落下一片极广的阴影,风一吹,便有无数花瓣迎风而落。海棠树的周围有一圈小小的溪流,蜿蜒着汇入楼外的河中,溪流上漂浮着许多漂亮的花笺,很快被水流浸没。

解观枢静静望着,一片花瓣落在眼前,她抬手接住,柔软而轻盈。

“这便是我们棠庄的‘神树’。”

一道清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解观枢回过头去,原是昨夜引路的子木。

少年颇为骄傲的叉起腰: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棵海棠树是初代棠庄庄主种下的,到如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它可同其他普通的树不一样,这棵海棠是用灵气养大的,是我们棠庄的‘神树’,有不少人对着树许愿或祷告,都说好像听到一道声音给他们解惑呢,那一定就是树神在保护我们。”

说着,他笑嘻嘻的向解观枢递来一片花笺:

“大人要不要试试?你瞧见那树下的溪流了吗,把花笺放上去,然后心中默念愿望或者问题就好啦——放心吧,这花笺是用糯米纸做的,记下了你的愿望后,鱼会带走它,把它带给树神。”

解观枢不知该祷告些什么,但也不愿薄了别人的好意,遂依言将那枚制作精美的花笺放入溪流中,闭目轻拜。

似乎该想些什么,但她心中空空,也不习惯长时间的失去视线,只是想着或许该愿一个“天下安定”才是【神官】所为,便睁开了眼。

微风拂面,清澈的水流带走了那张花笺,留下海棠树下一阵被风带来的花雨。

风揉乱她鬓边的长发,解观枢抬眸望去,满目粉红,心中无念,似乎能这样站上一辈子。

“你许了什么愿?”

她侧首看去,沈幸正慢慢走来。

那人脱下了那件向沧海观借来的外袍,依旧是他来时的那一身白衣,黑色的半肩斗篷与兜帽相连,略长的披风落在左肩后,遮住了些他小臂上锋利的银色臂甲。长发低低系在脑后,微冷的眉眼看向巨大的海棠树,解观枢才注意到了他那双灰雾般的眸子——果然同传闻中的一样,沈氏族人的眼眸都比常人的瞳色淡,呈现一种诡异的灰色,显得更冷一些。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笑道:

“随便想了些。”

后者微微颔首,似乎对此并不甚在意,又像是迟疑了一下,而后从袖中取出一物递来:

“这个给你。”

解观枢微愣,抬手接过。

——那是一本厚厚的手札,书页看上去有些破旧,一瞧便知是上了年纪的。

只是随意几眼,她便猛然怔住。

这是前人总结的悟道经验,加上些门中独有的修行功法,字体潇洒翩然,一看便非平常修士。

她又不是傻子,这等功法与手札一般都是师父长老辈的前人们,为徒弟或门下弟子总结的经验之道,也算是门中机密,如何能随手赠予外人。

“这个……”解观枢感觉自己有些磕巴了,手里的东西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但瞧见对方毫无变化的脸色,又怕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让对方以为自己轻视多加推辞,只能默了又默,快速将本子往对方怀里塞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沈幸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泄露出一丝茫然:

“……我知道。”

“那你还给我?门中秘文,别随便给旁人呀。”

“我记得你之前说,还未领悟自己的道心,”他平静开口,倒是让解观枢一怔,想起前不久山中遇到李明娇之事,心绪微动。还未等她说什么,就听见对方再次开口:

“……而且这书,我已全部背下,用不到了。”

解观枢看向手中估摸着有两三百页的手札:“……”

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默默抬眸看了一眼对方。

这人长着一张漠然的冷脸,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进极难招惹的模样,怎么做起事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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