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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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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屈阳华抬起了头。

恰好乌云飘来,掩住了月亮,只透出一点隐约的莹白。

“先不管这个,”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德全:“这管家怕是不知只要是练气以上的修士,耳识都会比常人更加通明,虽然他笑得极隐晦小声……我先去试他一试。”

“管家,走了这么久了,还没到头,那洞神该不会是你胡诌的吧?”屈阳华走到他身边去。

“哎!不是!不是!”李德全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像是怕谁听见什么,他附在屈阳华耳边,拿手遮着说:“请洞神出来,要诚心诚意。”

“那洞神又怎知我的心诚不诚?”

“知道的!我们家老爷就是因为在祠堂对着列祖列宗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从此一病不起。还有我太奶奶、太爷爷,那些老一辈的人,尤其是活得久的,多少都见过些神仙,”他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面色白了几分:“我太爷爷生前作恶无数,有一天晚上梦见自己到了一座堂皇的宫殿,殿上高高坐着一位头戴礼冠、银白胡须的人,那人就说了三句话,第一句‘堂下何人?’,第二句‘罪孽重重,投生无门’,最后一句只有一个字——‘斩’!”

“当晚天还未亮,我太爷爷就在榻上暴毙而亡。”

周子鹤瞥了他一眼,这样的话她以前在村子里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大师,你们修仙之人,是不是真有长生不老这一说法?”

屈阳华兀自笑了一声:“我遇到的每一个修士都说有,可他们个个又都视命如金,就连多一刻都是好的……”

“怎么,你也想长生不老?”他侧头倪了他一眼。

“哎呦!”李德全突然叫出声来,伸手要去捂他的嘴,神色慌张不安:“不可说!不可说!”

屈阳华拦住他的手,摇摇头,嗤笑道:“那你说说,怎样才算是诚心请洞神?”

李德全低声说:“第一,要敲锣打鼓,越响越好。这里冷冷清清的,洞神喜欢热闹,因此也总是折磨那些人让她们夜夜惨叫。”

他指了指身后带着锣鼓唢呐等乐器的若干小厮,讨好地笑了笑:“这个我已经备好了。”

“第二,要美酒作陪,越醇越好。这个我也备好了。”

“这第三……”他顿了顿,瞥了一眼周子鹤:“要美人作祭,越美越好。”

“而且这洞神尤好鲜艳的颜色,小人寻遍全府,也只找到这么一匹鸳鸯锦,色如残阳,纹如血,那美人需穿上这件衣服……”身后有人呈上一匹红布,在黑夜里闪动着流转的红芒。李德全说着,不时拿眼睛去瞟周子鹤。

“你这是什么意思?”屈阳华自然看见了他的眼神。

“小人哪敢有什么别的意思……”他打着哈哈,又忍不住叹气:“只是如今我崔府上下,那些姑娘小姐疯的疯,逃得逃,净剩些老婆子和孩童,我上哪儿找姑娘家去啊。况且这位大师,我初见时堪堪一打眼,便觉容貌甚美……”

“请洞神出来,非要美人不可?这跟嫁洞神有什么分别?”屈阳华质疑道。

“是、是,但是这不是也没办法嘛……”李德全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妥,你这法子太过冒险……”

话还未落,周子鹤突然走来,扯起那匹红布,往身上一披,三两下系好腰带。

“你看看,大师穿上这锦衣,更衬得发如墨、肌如雪……”李德全眼前一亮,啧啧称赞。

“你当真要去?”屈阳华问她。

周子鹤点了点头,她无所谓什么洞神不洞神的,她只知道师尊一定在这里,而这个林子是崔府最后一个没有查探过的地方了。

“另外,还需要一个人在最前头提灯举衣,举的衣服是崔小姐生前最爱穿的那件。光诚心到了还不够,还需故人的一丝游魂,方能请神降世。”李德全嘱咐道,拿上来一件素白的衣衫。

“待会儿一奏乐,就请大师蒙上眼,手拿三注香,向前走,若是听到两下拍掌声,便可继续向前走,若是香灭了,便立即停下。”他对周子鹤说。

“还要蒙眼?”她疑惑道。

“传闻洞神丑如夜叉,最不喜别人看见祂相貌,因此蒙上眼才不会惹祂不快。”

周子鹤点点头,抽出剑一划,将袖子割下一截布条,蒙在眼上,看得李德全肉疼。

“乐起——”

待东西都准备好了,李德全深吸一口气,高声叫道。

一声鼓响冲向云霄,林子里登时锣鼓喧天,鼓点如雨般密集,抑扬顿挫的唢呐声很是欢快,一上一下地,在死寂的夜里透出一股诡异。

周子鹤眼上蒙着红布,微微睁眼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红光。她捏着三柱香,抬脚往前走。

耳边充斥着吵闹的锣鼓声,她什么都听不见。夜里静谧,连风也感受不到。

唯一能用的就是嗅觉,可她什么都闻不到。

走了将近二十来步,突然有拍掌声响起。

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锣鼓声停了。

因为那两下拍掌声并不清晰,似乎离她很远,但她还是听到了。

在北边。

周子鹤将身子往左边转了转,继续走。

没走几步,“啪啪——”,拍掌声又响起。

这次更近了。

在东侧。

周子鹤又朝右边走去。

“灭了……香灭了!快停!快停!”突然,一个小厮指着周子鹤逐渐走远的身影,颤抖着惊叫道。

屈阳华心下一紧,可无论他怎么叫周子鹤,她都听不见一般,只顾着往前走。

艳红的身影在树影绰绰中步步前进,似要融进无边的浓夜中。

屈阳华见状皱眉,拍了拍身旁的管家,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头一扭,对上了一张脸上盖满黑色毛发的脸。

他后退一步,大惊道:“你是谁?管家呢?”

不光管家,那些小厮也都不见了踪影。

这人穿着大红喜服,提着一盏灯,身躯佝偻,满头珠宝,作媒人打扮。

若是周子鹤在这,便会发现这人就是她在林中遇到的那个老妪。

屈阳华见她不说话,只缓缓朝自己走来,便开始掐诀画符:“我一个修仙的还怕你一个装鬼的,待我开了天眼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决起符成,那道符在空中泛起金光。

可闪了几下过后,就黯了下去,消散无踪。

“没用?!”屈阳华眼皮一跳。

就在他打算撒腿就跑时,一个人影冲过来,匕首雪亮的刀光闪过。

那老妪提着的灯晃了晃,突然灭了。

等他再打眼一看,只剩下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小丫头?!你怎么来了?方才那老妪呢?”

李夭夭收回匕首,转头就走,也不搭理他的话。

“丫头,我问你话呢,那老妪是谁?是你们府上的人吗?”屈阳华上前去拽住她。

李夭夭手一甩,只留下一句“不知道”,就跑走了,转眼就消失在林中的浓雾中。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府上的人你还不知道了……”屈阳华嘀咕着,突然顿住了。

不对,李夭夭方才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像是故意不想说,看她嘴唇颤抖,似是在隐忍什么的样子。

倒像是……不敢说。

*

“啪啪——”

又是两下拍掌声。

更近了,应该不超过五步。周子鹤想。

就在正前方。

她顿了顿,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奇怪,怎么没人?

突然,额前拂过了什么东西,像是什么毛发,冰凉凉的,痒痒的。

周子鹤伸手一抓,在指尖摩挲几下。

头发?

“啪啪!”

两声清脆的拍掌声,在头顶响起。

周子鹤一把扯下蒙眼布,抬头一看,对上了一双睁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惨白的脸,五官娇美,嘴唇被针线缝住,血肉模糊,还含着一缕头发。

而这张脸,是倒着的。

看这样子,似乎死了很久,嘴上的血已经干涸,呈暗红色。

她继续往上看,发现这具尸体穿着嫁衣,倒吊着悬在空中,身上连接着一具棺材,四肢定在棺材板上。

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擦过。

她环顾四周,却没看见一个人影。

她屏气听了听,却发现那声音不像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而是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嘁嘁喳喳,还带着笑,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清晰。

她仔细去分辨,发现是一句非常耳熟的话。

“这管家怕是不知只要是练气以上的修士,耳识都会比常人更加通明……”

这不是屈阳华之前说过的话吗?

这个声音……是管家!

她猛地一回头,就看见李德全站在不远处,歪头朝她飞快地笑了一下。

她一眨眼,李德全的身影又不见了。

“邦邦!”

有双手重重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周子鹤一回头,就看见那吊新娘不知何时笑弯了眼,黑得发亮的瞳孔直视着她,突然伸出双手,将十个指甲狠狠插入她的脖颈,将她猛地拎起。

恰逢风乍起,吹散乌云,月光洒下。

月光一照,她才发现半空中还各吊着两排纸人,列在新娘两旁,穿着喜服,面涂脂粉,脸上挂着毛骨悚然的笑容。

跟密林里遇到过的送亲队伍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喜轿换成了棺材,整个队伍都倒吊在半空中,如同镜像颠倒一般。

怎么会是倒着的?

“爱郎~你不是要看看我长什么模样么,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样子,看看我,求你看我一眼……”新娘的嘴唇缓慢地蠕动了几下,发出了哀求的声音,可那指甲却越插越深,几乎贯穿了她的咽喉,鲜血流满了整个脖颈。

周子鹤面色涨得青紫,青筋暴起,眼睛却当真认真地端详起她的脸来。

“铮”的一声剑鸣响起,周子鹤身后背着的剑冲出裹布,迅速闪过,利落地将新娘的双臂砍下。

周子鹤落地,接住了剑,疑惑地皱起了眉,也不顾脖子上被插出几个洞汩汩流出的鲜血。

她刚刚没有动用意念控制这把剑。

之前它一直很听话,仿佛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随她的意念而动。

但是这一次,它却擅作主张。

“我的老天爷!鬼!真的有鬼!”身后传来一阵鬼哭狼嚎,那几个小厮一溜烟就跑没了影,锣鼓唢呐摔了一地。

屈阳华闻声赶来,还来不及解释刚才的情况,就被这新娘的脸吓了一跳。

他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两眼,喃喃道:“含发缝嘴钉四肢……”

“这是冥婚。”

不是嫁洞神么,怎么会是冥婚?

“冥婚?”周子鹤问道。

“就是给死人配婚。你见过?”

“以前在村里见过,”周子鹤一顿,说:“冥婚的新娘是不是都不情愿?”

“谁会愿意嫁给一个死人,怎么问起这个?”屈阳华见她蹙着眉,便问道。

“难怪她方才那样对我说。”周子鹤看了一眼倒吊着一动不动的新娘尸体。

“说什么?”

周子鹤回忆起她之前嘴唇一张一合,做出的口型,便模仿着说了出来。

——“救我。”

“救我!大师!你一定要救我!它来索命了!它要来索我的命了!”屈阳华被什么东西扑的一个踉跄,回头一看是李德全抱着自己的脚,抖如筛糠。

“管家?!你方才去哪了?这会儿知道哭天喊地了……起开!别在这儿拉拉扯扯……”见李德全跟副狗皮膏药一般黏在自己脚上,他刚想抬脚踹过去。

突然一道青光闪过。

周子鹤手起剑落,削泥一般将李德全的手砍了下来。

“噗呲”一声,鲜血喷在屈阳华衣袍上,猝不及防。他一怔,直到看见地上的那只断手还握着一把锃亮的匕首,才回过神来。

李德全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鲜血喷涌而出,捂都捂不住。

“先前问你是不是想长生不老,你只道‘不可说’三字,”周子鹤把剑在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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