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程景初就是要进宫的,太子相邀,刚好途径医馆,所以就干脆先去看了言瑜,送了礼,再去皇宫,既然送了礼,那就该进宫了。
他每次太子相邀,入宫他穿的都是常服,下了马车,他便直接去了东宫。
不愧是东宫,配置只仅次于皇帝,整个东宫是极大的,内有小型御花园,虽小但该有的花草都有,今日太子相邀便是去那儿。
程景初被引路太监带到了东宫花园,过了长廊,他便瞧见一位束冠身着金色银丝长袍青年,背对着他,他上前鞠礼:“臣程景初见过太子殿下!”
青年转头,指尖还夹着白色棋子,见他来了,刚才的愁容被此时的笑意掩盖:“景初你来啦,快快快!我这儿不知道怎么下了,这局棋为难了我许久,你来帮帮我看看。”
他便是当今太子燕涼,皇后所生,与程景初是多年好友。
程景初走近,看了眼棋局,走到燕涼对面坐下,执起一枚黑子,手停在半空,观察整面棋局,而后黑子落下。
“!”燕涼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罐里,立马夸赞他,“不愧是景初!一来就替我解了这棋局,赏!重赏!”
程景初连忙起身谢恩:“臣谢过殿下。”
燕涼起身,端着鱼食走到池边,抓了一点儿撒入荷花池中,原是四散在各处的各色锦鲤,见了鱼食来,连忙一拥聚集在一起,疯抢着食物:“景初去了医馆?”
医馆药材味大,所以难免会沾染一些。
“嗯。”他走到燕涼身旁。
他与燕涼同高,但身形却不同,程景初偏瘦,因为腰带束着,从身后看,他的腰身比常人都细,机会寻常男子一只手就能环住,而燕涼相对就身形挺拔魁梧些,但却不是那种看着吓人的魁梧身材。
“你身上有药草的气味。”他把鱼食递给旁边的小太监,而后转过好奇询问,“又去见你那救命恩人了?”
程景初垂眸,见他神色不对,燕涼继续发问:“被拒了?”
“算是吧。”
他失意,燕涼大喜,借着他的肩膀大笑:“哈哈哈哈,到底是何许能人,既然拒绝了咱们程大人好几次!你同我说说是谁,我替你教训那人。”
程景初扶着他:“……不用。”
燕涼还在笑:“你说说你,第一次问人姓名,人死活不与你说,第二次邀人想感谢,碰着人夫君,这回人直接拒绝你的礼物,让你以后别送了,哎,我们程大人还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他都快心累死了好吧,燕涼竟还在笑,要不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除去他太子身份,程景初早想骂他了。
这纯损友!
“他还是收过几回的。”他要扳回一局。
燕涼忍着没笑了,站直身子,特严肃地看着他:“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送的那些,全被她夫君给扔了!”
程景初愣了!
见他这样,燕涼又开始笑了,这一下没注意被呛着了:“咳咳——”
程景初连忙轻拍他的背。
燕涼摆手,脸都红润了:“没,没事儿,只是被呛着了。”他被扶着回棋盘那儿坐着,给他倒了杯茶,才见好些。
“殿下还是别笑话臣了,若是导致您旧疾复发,那臣就罪该万死了。”
燕涼又笑了,这会他没大笑了:“放心,顶多让景初陪葬。”
程景初都无奈了,每每都开玩笑。
“你同我说说,是哪家女子,叫什么,我倒想知道谁还能驳程大人的意。”
“……陆言瑜,将军府那位少君,前御医陆长君的儿子。”
燕涼放下茶杯,抬头看他:“段虞川强娶的那个?”
程景初点点头。
段虞川强娶那事儿,燕涼听过,也知道娶的还是个生得极好的,胜过当年的第一美人路瑶知,不过他也没怎么关注过,宫中事物繁多,加之他身体不好,自然也不关心外面的事情。
近些日子来听景初说起他,倒是来了兴趣,很想见见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儿,能让他那表弟强娶,让景初念念不忘的。
“当真生得极好?”
程景初:“芝兰玉树拿来形容他再不为过了。”
“看景初整个人都在他那边了,以后还能记得我这个知己吗?”
“殿下说笑了。”他走到一名小太监跟前,把他托盘里的碗端给燕涼,“药快凉了,殿下快些喝了吧。”
“每日都喝,这太医院的御医一个顶用的都没有,我这病治好几年了,半点成效都没有,还天天让我喝这又苦又涩的药。”
嘴上说说,但还是听话把药给喝了。
“这也是为了殿下好,良药苦口利于病。”他接过碗放回原位,“前御医陆长君在城中,殿下可传他入宫,给殿下瞧瞧。”
燕涼整个人都是抗拒的:“算了,我还记得当年他给我的那碗药,比这还苦千倍。”
“但是殿下当时的风寒就是很快就好了啊。”
燕涼依旧摆手,他宁愿被太医院的那些个用力折磨,也不愿被陆长君追着喝那‘要命’的药。
这回改程景初笑他了:“都过去许久了,殿下还是那般惧怕。”
他才懒得同他辩解。
“时候不早了,臣也该回去了,不然家中祖母又该担心了。”
得了同意,他鞠了一礼便走了。
“殿下,王太医来给您把脉了。”一名小太监走了来。
“知道了。”他朝小太监招手,小声吩咐,“你去给孤看看陆言瑜长得如何,或者寻一副他的画像来。”
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他父皇不许他出东宫,他肯定亲自去看。
“是。”
孤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
“什么?!”
这回段虞川回来了,同时傅黎川还跟他说了……段父知道他们是一体双魂这事儿了……
“他猜出来你也不能全告诉他啊!难怪这两日他见我极热情!”
傅黎川:“我也不想全告诉他啊,那我没管住嘴嘛……”
“没管住嘴?!你说你和那些将士打成一片就行了嘛,你干嘛和他一起嘛!”
他继续解释:“我这也不想啊,主要是你爹根本不像书里说的那样严肃,明明就很有趣的一个人,而且他的热情我也招架不住。”
段虞川真的无语,他不就半个月没出来嘛,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嘛。
“那你和陆言瑜怎么样?没告诉他吧?”
“这个没有,你放心。”他想到一个事儿,“那个你帮我防着点儿程景初!”
“为何?”
“书里没出现过这个角色,只提到过他的名字,突然出现我担心他会伤害阿瑜,而且……我觉得他是我情敌!”
段虞川愣了半秒就突然大笑:“那我觉得你要输了。”
傅黎川不服气:“我怎么就要输了?!老子长得比他帅多了,比他优秀多了,我怎么就输了!”
就光他是货真价实的,这个世界的人,这一点,傅黎川就输了。
“是是是。”段虞川太敷衍了吧。
他也不想敷衍的啊,主要是那是事实对吧,他就是不存在这个世界啊,所以程景初更好接触到陆言瑜嘛。
“反正,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替我防着,盯着他!”
“行。”
“对了,这半个月,段将军教了我一些,反正都是你的身体,应该有肌肉记忆,你找找感觉,练一练,别到时什么也不会,全我一个人学了。”
他出了屋子,来到院中,凭借感觉和记忆,大概能比圆了。
“这不行!得练!你记住,你是要当将军的,要上战场的,你就拿着这一三三脚猫功夫都不算的,和人打啊,那估计到时候,敌人是被你笑死的。”
被他这么一激,段虞川更加卖力了。练了几轮下来,段虞川都出汗了。
“去找个棍子或树枝,代替剑。”
刚巧麓明选院中有和梅树,他就干脆折它的枝,借着这枝当剑使。
今夜傅黎川便指导段虞川练剑了。
忙活一整日,总算回家了,今日回来的就稍晚些,万童一回来,就跑去和段虞川汇报今日情况了。
一回麓明轩就见着段虞川拿着跟树枝在那儿练,还有点儿震惊,不过震惊之余便是汇报情况。
“公子,今日程大人又来医馆了!”
段虞川闻声便收着动作,万童走到他面前:“又给陆少君送了礼!”
“他收了?”
万童狂点头,还大概的把程景初和他说的告诉段虞川:“我告诉他让他别来了,别缠着陆少君,结果他就跟我拌嘴,说什么就许公子……那啥,就不许陆少君结交朋友吗!”
段虞川刚听完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而后便是焦虑,紧皱眉头,因为他是想问傅黎川怎么办的,但突然就联系不上了,就跟上次喝酒之后,他也没喝酒这回,为何叫又突然联系不上了?!
“公子怎么办啊?”
联系不上那就只能他来解决了?
“你……继续跟着言瑜,尽量不要让他和程景初有接触的机会。”
“是!”
段虞川把树枝扔给万童,自己快速进了屋,把门关好:“没事就别来打扰我。”
听到嘭的一声,万童还愣在原地,这公子怎么了?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