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也不愿因为一些小事叨扰您,只是此事险些害得晚辈与家中人丢了性命,所以才想来此讨个说法。”
他说到一半,路丞相也大概知道他要找谁要说法了。
“你也知道运鸣他因为瑶知的离世,深受打击,做出这事,我也不知,若是他回来,我一定训斥他。”
傅黎川起身:“晚辈也不是一定让路伯父如此,只是希望他以后别在做出如此害人性命之事,不然若是传到百姓耳中,恐有损丞相府声誉。”
路丞相脸上笑意一顿,对于他而言声誉名誉最是重要,他花了数年才有此地位,若是因为谁害得他名誉扫地,定然不能放过。
见他笑容僵住,傅黎川的目的达成,便也就离开了。
他人一走,路丞相面上半点笑容也没了,命人去将路远鸣找回来。
赶着回了将军府,他一回来,就见着门口小厮正与一人僵持。
“二位且让在下进去见见言瑜!”
“程大人就别为难我们了,陆少君现在还在昏迷中,见不得人的。”
“我带了上好的药!”
“大人,这不是药的问题……”二人见着了救星,“公子您回来啦!”
程景初转头,刚好对上傅黎川的眼睛。
“程大人来此作何?”
他见礼:“在下与言……陆少君也算得上的好友,昨夜听闻他失踪还受了伤,便想着带些药膏来看看。”
傅黎川见着他手里当着拿着药,竟头脑一热让他进了,二位小厮你看我我看你,公子不是不让他进吗?这怎么回事儿?引狼入室?
程景初也是诧异,稍顿便跟着他进了将军府。
麓明轩内,陆言瑜已经醒了,他一睁眼就见着屋里全是人,还有点不习惯,特别是众人见他醒了,那同时传来的关心,脑袋都大了。
“我已经没事儿,夫人和将军回吧。”
段母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虞川让我们照顾好你。”
当真他呢?,他望了一圈,真的没有看到!
“……他呢?”
“虞川吗?他说他去路府了也不知道去干嘛。”
去路府?难道那群黑衣人是路远鸣安排的?
他垂下了眸。
他们来了,傅黎川沉着一张脸,程景初跟在身后。
“回来啦。”段父笑言。
陆言瑜抬眸看向他,却发现他沉着脸,便以为那个段虞川回来了,他又渐渐低下头。
闻人唤他阿瑜,他立即重新抬头。
此时傅黎川已经来到他跟前,伸手探了他的额头,烧退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腿还疼吗?”
陆言瑜突然就莫名眼眶湿润,傅黎以为自己按着他伤口了,连忙把双手悬在空中:“怎么了?”
他破涕而笑,摇摇头。
其余几人见状觉得似乎留在此也不好,便纷纷离开,只有程景初,他见着此景,衣下拳头紧紧攥着,面上却还是带着笑意,他欲打破此情此景。
“言……陆少君,在下听闻你受了伤,特来送些药膏。”
闻着声,陆言瑜才知他来了的。
“景初?多谢,劳烦你跑这一趟了。”陆言瑜下不得床,只能以笑回之。
“不必如此,药就先放这儿了,家中还有事,就不多待了,早些康复。”
若是陆言瑜对面的这个人不在的话,他或许可以在此待的时间长些,可偏偏这人在此,他们二人又那般,他心里不舒服。
他不明白,为什么段虞川那般行径,凭什么可以得到言瑜如此不染之人!他堂堂翰林院学士,当朝状元郎,无论才干,相貌,哪一点输他段虞川!
他心里就是不服气,凭什么!
忍着这一腔不服,他终是出了屋,刚才未同二位长辈见礼,现在补上。
“晚辈程景初见过段将军,段夫人。”
段将军打量此人:“程绪是你何人?”
“晚辈家父。”
“当真你与他如出一辙,如今是翰林院学士对吧?”见他点头,“子继父业,有你爹当年气概!”
段将军当年与程绪是至交好友,一文一武,程绪不懂他们这些粗人,反之段将军也不明白这些个文人,两人互相吐槽,便久而久之就成好朋友。
只是可惜程绪四十出头便因病离世,天妒英才,他于民是个好官,于圣上是个忠臣。
“对了,你祖母近来可好,我好些日子未见着她老人家了。”
“祖母身体很好,多谢将军关心。”他一外人也不便多在此处,“晚辈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离去了。
段母看着他的背影,倒也想起他母亲:“他母亲离世得早,父亲也病故,这孩子也是懂事,若是虞川有他一半觉悟,我们也不必操心了。”
屋内二人正在聊路远鸣的事儿。
“当真是他雇的人?”
陆言瑜还是不能确定,他与路远鸣再怎么也不至于能置他死地的地步啊,为何偏要取他性命?
“也只有他这个疯子了。”
“那路丞相会怎么处置?”
“不知道,但他最是看重声誉,若是将路远鸣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那估计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便也就全没了。”
见陆言瑜神情微变,傅黎川补充:“路远鸣就是太过冲动,急躁,只要他不会再像这次一样,我不会为难了路家的。”
他这么一说完,陆言瑜的脸色才缓和,缓缓点头。
程景初都会知道他们失踪的事情,那……他突然想着什么:“我爹娘他们如何,他们是不是也知道我们失踪的事情?”
傅黎川一听,把万童叫了进来,让他去想陆父陆母报平安,顺带请一段时间的假,陆言瑜这个腿,估计得好几日才能好。
“我只是皮外伤……”
“那么长!都能见着骨头了,还只是皮外伤?”他突然严肃,“阿瑜,昨夜我说过,我不想在让你受伤的。”
见他突然严肃,陆言瑜愣了半秒,突然发笑:“好,我听你的。”
傅黎川问:“饿吗?要吃点东西吗?”
昨夜就吃了个馒头,喝了几口汤,而且面前这人什么都没吃,就算自己不饿,也要说饿,得让这也吃些。
“有点儿。”
“好,你等着,我去安排。”傅黎川起身出了屋子,众人还在门口等着。
“云月你照看好少君,长松和万童随我来。”他冲二老一拘“已经没事儿了,让娘和父亲担忧了,二老回去休息吧。”
段母还是不太能适应,自己儿子突然这么乖巧,段父倒是积极,牵着段母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傅黎川:“这两日给你放假,不用去军营,好好休息。”
万童他们跟着傅黎川去了厨房,云月进了屋。
一进来她就两眼挂泪,跪在床边:“少君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若是奴婢跟着你去了,你就不会失踪……”
陆言瑜笑着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你家公子来了都出事了,你一个姑娘家跟着那不是更容易出事,好啦,我现在不是没事儿吗,就别自责了,又不是你的错。”
“可……可奴婢就觉得是自己的错,早知就不让你去的……”
“你都说早知道了,那不是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群人嘛,世事难料,所以别哭了,真的不怪你。”
云月暗自发誓,以后无论少君去哪儿她都跟着!
厨房这边。
“公子,你和少君和好了?”万童发问。
“什么和好?我未曾与他闹架,何来这么一说?”
“怎么没有,长松你说是不是!”他一时没想起来确切的有哪些,就甩锅给长松。
长松避开了他这个问题:“公子,您和以前不同了……”
傅黎川看向他,难道他也猜出来了?
“……怎么说?”
长松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少君也不一样了。”
听他说完,傅黎川长舒一口气,还以为长松也知道段虞川一体双魂呐,原来是这个啊。
傅黎川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万童那傻孩子就不明白了。
“长松他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明白?!”
傅黎川笑骂:“小孩子别过问那么多!”
“公子!我比长松都大好不好!”
得,绕过这个话题吧。
“快点准备!”
与此同时的丞相府,路远鸣被路丞相派去的人架了回来,当时人找到他时,他正在品香楼吃酒听曲,好不悠哉,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跟个没事人一样。
当时好几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都吓了,要不是看着来人衣服上绣着路字,不然他都能就地与人打起来。
“你们干嘛?”
“公子,老爷让我们带你回去!”
“爹?”感觉不对劲儿,寻常时候他从未如此兴师动众过,也不知出了何事,“他可说过为什么要让我回去?”
“这是老爷的事情,小的不知,公子是自己走,还是我们架您回去?”
能如此阵仗,那必然出了事儿,莫不是他雇人去杀段虞川之事被他得知,那他断不能回去,当即就想跑。
这几人似乎不给面子,立马拉住他,当众架着他走,他欲挣扎,但失败了,想用扇子,这几人仿佛知道他扇子里有东西,竟给他收了去。
无力反抗,只能屈服。